大昱,汉白玉搭建的古琴台上,白芷屈腿坐在琴前,灵动的十指在琴弦上飞跃,隐隐有光自琴弦上散发出来。她一身雪色长裙,长裙上又精致的绣工采用暗绣的方法,遍绣菊花。长发全部盘起来,以几枝白玉簪压住,露出一段白皙如玉的脖颈,雍容华贵却又不失灵气。
偌大的古琴台上只有她与琴,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如今的她,是大昱宫里最受宠的音妃。
古琴台三丈外的假山上,楚云凌正以瑟音配合她的曲音。
今天的他没有穿隆重的龙袍,只着一身素净的没有一丝装饰的白色长衫,就这样子一站,也是那么芝兰玉桂,气质如华。
高台之上飘下琴之音,假山之上合来瑟声。琴瑟相合,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又清逸无拘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琴音空蒙……琴与瑟时分时合,合时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她的琴声与他的瑟声交织在一起,真正的做到琴瑟和鸣。
楚云凌没有骗她,他的确收藏了不少与音律有关的书藉,而且很多都是孤品,民间根本就看不到。进宫半个多月,她又学到了好多音律知识,琴艺上也更进一步,已经能够把“百兽谱”运用自如,随时随地调动身边的兽类来帮助她。白芷欢喜之余,又有些惆怅。
天下之大,却再不会有人像他这般待她了。进宫不过半月,他为她装修天音阁,封她为音妃,只要不处理政务,绝壁是和她一起弹琴作曲,共享人生极乐。他的真心日月可鉴,可是她的心……
每每一想到这,她就觉得好心虚,好对不起楚云凌。
楚云凌贵为帝王,却是一个单纯的音痴。如果不是身为帝王,他应该是游戏于山水之间的俞伯牙,她是他的钟子期。不过,以他的心性,他的善良,虽有皇宫为牢,他们也能在这牢狱中创出一片只属于他们的山水。只可惜,她是来骗他的,终究做不了他的钟子期。
一曲终,两人同时抬眸看向对方,无声的微笑。
这种默契,恍若认识多年的知已,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洞悉对方,配合得天衣无缝。
楚云凌起身朝她走来,脸上漾着温柔的浅笑:“芷儿,朕今天感觉又进了一步。”
“是啊,皇上真厉害!”白芷真心赞道。她还从来没有遇过一个在音律上如此厉害的男子。
“朕还得谢你,是你让朕得到了进步。”楚云凌道。自从有了她,他觉得自己前二十三年都白活了。有了她,他才知道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快乐,什么是人生的极致!
白芷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也站起来,绕过琴来到他眼前:“皇上,你是音律天才!无人能及!”
“呵呵……”楚云凌开心的笑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说他玩乐器是玩物丧志,只有芷儿认可了他的天份。
“芷儿,你又瘦了?是不是不喜欢宫里的生活?”楚云凌走过来,从身后拥住她,吻吻她的小巧的耳垂,语气低缓充满宠溺。
“不是……”白芷牵强的扯扯唇角。心里挂着事,能不瘦吗?一想到要伤害他,她就好纠结。他这样善良,清澈,她实在不忍心伤害。
“那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还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伤心了?”楚云凌再问,语气温柔,完全把她当成了绝世珍宝来小心翼翼的呵护。
“没有,皇上你不要多想。”白芷扬起唇,扯出一抹灿烂中带了三分忧伤的笑。
楚云凌更回心疼,紧紧的抱住她:“芷儿,朕真庆幸,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你!你不知道朕找你找了多少年!”
白芷的是真的,他一直想找一个能与他心灵相通的女子,纵有三宫六院也从不动心。
“皇上,芷儿也很庆幸能遇到你。”白芷缓声道。她说的这是真的,薛公子是她的初恋,却站在云端,她怎么也触不到。龙应天彻头彻尾的是个大骗子!只有他真心实意。
“我们再来弹一曲吧!”
“好。”
古琴台就在天音阁外,而天音阁紧邻紫宸殿,原是楚云凌放置乐器等的地方,如今已经全面装修完毕,正式命天音阁,赐于音妃居住。如此一来,音妃离皇帝的距离比皇后的凤仪宫还要近!每次天音阁有歌舞宴会,那曲声总是最先传到凤仪宫。
今天也是。
大清早的,众妃嫔到凤仪宫请完安之后便照旧留在话,聊度光阴。一听到这和谐得不能再和谐的琴瑟之音,登时都僵住了,面面相视,那脸色都跟便秘了似的难看。
“皇后娘娘,你也该管一管了,自那音妃进了宫,皇上整天和她在一起,臣妾每天一听到她的曲声就觉得好心塞。”德妃第一个带头抱怨道。她是大昱臣相之女,闺名康琳琅,仗着育有二皇子楚昊,自峙比其她宫妃要高一截,地位仅在皇后之下。
她一开口,大小妃嫔们也都憋不住了。
平时吧,皇上那是天生不喜女色,不常到后宫来,所以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恩宠,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互相慰籍着打发时间。谁知道音妃一进宫,皇上就跟换了芯子似的,成天与音妃腻歪在一起,被滋润得神清气爽,毛光水滑的,叫她们这一群长年无宠的宫妃忌妒得要抓狂。
“是啊,皇后娘娘,再这样下去,这后宫就成音妃一个人的了!”淑妃亦道,她只生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