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翌日早上刚起身,就被张纮春的长随马彪找上了门。
“张主事昨儿醉的那么厉害,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徐若瑾嘴上虽淡笑,心里格外谨慎。
昨儿刚想着要离张纮春远一点儿,今儿他就派人直接找上自己,还真是小鬼难缠呢。
马彪讪笑着道:“主事大人早上醒来精神气爽,一点儿醉意都没了,这还要攒一句梁四奶奶的酒是好酒,换做其他人家的酒,喝成昨天那样,恐怕三天都起不来床。”
“还是张主事海量。”徐若瑾寒暄一句,马彪立即道:“都是托梁四奶奶的福。”
徐若瑾只淡笑不再说话,只等马彪进入正题。
马彪又是讪笑几声,便道:“主事大人早间说,毕竟来到此地是为了涪陵王府的亲事,所以让我来问问梁四奶奶,您何时有空,主事大人想与您商议一下具体的礼程,您看?”
“这话说的可是折煞我了,皇上钦点的张主事来操办此事,我们自当是听张主事的,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准备。”
徐若瑾分毫不想见,又要顾忌着文人句句藏刀,别落了陷阱被拿捏住把柄。
马彪没想到徐若瑾会拒了,惊诧过后便道:“这事儿我可不敢去回,主事大人已在正厅等着您了,梁四奶奶您看……”
徐若瑾轻挑着眉,没有说话。
无声的逼迫和质疑,让马彪缩了脖子,“梁四奶奶您别误会,也是主事大人去求见过梁夫人,梁夫人说此事都由您负责,所以才派我来请您。”
“行。”
徐若瑾当即应下,“你先过去,我处理好手边的事马上就去见张主事。”
马彪瞧了瞧风和日丽、花香柳绿、人丁稀少的院子,壮了胆子道:“您手边还有什么事比此事更急?”
徐若瑾没什么好脸色,“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喝上一口水呢,你说这事儿急不急?”
“急,身体为重,梁四奶奶无论再怎么忙,也要护惜身体,梁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靠您来撑着呢。”
“我就是个跑腿儿的,所有的事都要由婆婆决断,往后这等挑拨离间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徐若瑾直接戳穿了马彪的心思,转身回屋,吩咐红杏拿早饭,单把马彪一个人晾了外面不再搭理。
马彪一脸僵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位梁四奶奶。
快人快语,而且根本不懂饶弯子,是因为他只是个跑腿儿的,所以犯不上跟自己动心眼儿么?
马彪挠头,只能先去向张纮春回禀。
而徐若瑾坐了屋内也没喝下去两口粥,只寻思着张纮春这个人心思太阴。
“四爷呢?去哪儿了?”徐若瑾早上醒来就没见到梁霄,随口问着身边的人。
“奴婢怎能知道。”烟玉一脸的怨怼,“四爷待奴婢向来如同空气,四奶奶您又不是不知道。”
徐若瑾转头看看她,才意识到身边的不是春草。
脑子里又蹦出了张纮春,徐若瑾不由问着烟玉,“嫣儿姑娘即将便入澶州王府为世子妃,之前要办的各种礼和仪程,你大概也清楚吧?”
烟玉没想到四奶奶会问起这件事,“大概清楚,只是奴婢被派来伺候四爷和您,便不知道了。”
“一会儿我去见张纮春,你跟着我。”徐若瑾最不喜一问三不知,完全要听张纮春的拿捏。
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就是狼口里的猪。
烟玉惊愕的指了指自己,“奴婢跟着您?”
“怎么?你还不乐意?”
徐若瑾把碗中剩的几口粥喝下,不妨把话直接说明了,“因为凝香的事,四爷也不乐意理你,你还不将功赎罪,好歹让他眼中有你这么一个人,这么混吃等死的,你不觉得乏味么?”
烟玉被说了一张大红脸,“奴婢只是听过吩咐的,能在您身边说两句小话,哪谈得上什么将功赎罪。”
“别装傻,你知道该怎么做。”
徐若瑾喝了两杯清水,便去换衣服见张纮春。
烟玉眼珠乱转一通,倒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机会。
只是,这种事她自己争取来才算痛快,被四奶奶这么一说,总感觉不对劲儿呢?
徐若瑾才不管烟玉怎么想。
她的心里也没有誓死不能用烟玉的想法。
知人善用,烟玉虽然心底装着的是那位嫣儿姑娘,可就事论事,在三姐姐的婚事上,她是绝不敢出什么馊点子来恶心梁家人的。
单是梁霄那冷漠的眼神就足以吓破了她的胆子。
何况,她往后可是还要在梁府生活的……
张纮春此时已听马彪把早间与梁四奶奶的对话回禀了一遍,阴损的微眯着双眼,轻咳两声。
虽马彪对外说他神清气爽,可张纮春昨晚呕吐了一宿,今日头晕脑胀浑身疼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他是不会在酒的问题上找梁家人麻烦的,因为昨晚是接风宴,更是梁霄敬的酒,若在这种事上拿捏,会被人数落他张纮春不识抬举。
他要在正事上挑衅下绊子。
他可是皇上钦点的负责此次婚事的礼部主事,他说该怎么办,还能有人质疑?
张纮春心里盘算着,嘴角不由露出臆想得逞的阴笑。
这倒不是为了张家人曾栽在梁霄的手上,也不是为了临行之际澶州王的特意嘱咐。
而是为了他张纮春自己。
若是他在涪陵王世子大婚的事情上,能把梁家人拿捏的半句话都不敢有,回了京都,会有多少人认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