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澜的突然到来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待王老太监入门传话时,不仅是田公公和于统领愣了,徐若瑾惊愕半晌后,口中不满的嘀咕着:“又来一老太监……”
王老太监耳朵极灵,听了这话当即瞠目瞪去。
徐若瑾本就骂着于统领正骂的痛快,被人豁然打断自是不爽,何况,她刚听到“夜微澜”这三个字时,脑中立刻就反应过来空白圣旨的来历,一定是他动的手脚!
除了夜微澜之外,没有旁人会做出这样恶趣味的事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夜微澜就是那只挂满了黄漆的鸟儿,亦或许,自己假冒的那一份圣旨,也在他的手中。
对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梁夫人也没想到夜微澜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王公公与各人见了礼,随后引请夜微澜这位世子爷进门。
“给岳母大人请安了,若瑾妹妹近来可好啊?”夜微澜一派风雅潇洒,“不过你应当是好的,在院子外就已听到你动听的声音了,若不是急着为岳母大人请安,我反倒是想多听一会儿的。”
话语略带讽刺,只是讽的不是徐若瑾,而是那个挨骂的……
徐若瑾微怔挑眉,“世子爷若是乐意听,我倒不介意继续。”
“梁四奶奶稍安勿躁,于统领也是心急了,所以才说出那样一番话,不见得是心中怀有恶意啊。”田公公在这个时候当恶人,说好话,惊的于统领张开嘴巴却说不出什么。
他一个粗莽武将的确比不得这些人嘴皮子利索,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
而且夜微澜突然到来,见面便捧梁夫人为“岳母大人”,徐若瑾为“妹妹”,显然,世子爷已经将梁家划为自家人看待,他即便再傻,也明白这是来为梁家撑腰的!
于统领虽然不知道上一次在他脸上刺字的就是夜微澜,但他却知道,涪陵王世子与自家曾有过节,如今夜微澜的出现,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卑职为涪陵王世子请安。”于统领这个礼行的很是不舒坦,可又不得不做。
夜微澜根本没有看他,那股阴恻恻的脸色又板了起来,“本世子让你说话了么?擅自开口,你懂不懂规矩?”
“卑职……”
“连话都听不懂的奴才,皇叔真是太器重你了,何时他的口味变得这么独特了?”
夜微澜本就喜怒无常,那股冰冷的寒意,让于统领不知所措,他还想解释几句,王公公则上前道:
“世子爷说让你闭嘴,你难道耳朵聋了?还不退了一旁去?不是来传旨意的?旨意传完了还不走?”
看到于统领手中端着圣旨,王公公的洁癖又犯了,竖起单指骂着他:
“传旨官乃是田公公,怎么圣旨会在你的手上?你清晨沐浴净身了?你向圣旨磕过头了?简直……这京都的规矩到了此地,难道都喂了狗吗?”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圣旨重新供着?”
王公公看着于统领那一双黝黑的手,只感觉浑身有虫子撕咬一般的难受,“哎呦,真是让咱家忍不了了,掌嘴,还不掌嘴!”
王公公下了令,跟随夜微澜同行的涪陵王府侍卫立即上前将于统领摁住!
京都的侍卫也惊了,手握刀上,随时听令。
夜微澜余光看向田公公,“怎么?难不成连本世子也要一并砍了脑袋?”
田公公立即抄身后侍卫摆手,恭恭敬敬回道:“不敢。”
夜微澜眯着眼睛扫过众人,吩咐道:“愣着干什么?动手吧?皇叔心慈手软,这么丑的废物还用着,我做侄子的怎能看得过去?就替他把人处置了,恶名我来担。”
说过此话,王公公立即朝王府侍卫下令,侍卫拖着于统领便去了角落当中,而王府侍卫因田公公的眼色不敢轻举妄动,更是因为下令乃是涪陵王世子。
这乃是皇族之人,他们是惹不起的啊!
夜微澜听着身后于统领的惨喊,笑眯眯的走到梁夫人的身旁,“岳母大人,咱们进去歇息吧?”
梁夫人这会儿脑子已转不过弯,但夜微澜的出现,让梁家躲过这一劫,哪怕是逃过这几天都是值得庆幸的事。
“……都依世子的。”
梁夫人由方妈妈扶着起身,徐若瑾没有多话,规规矩矩跟在婆婆身后一同进了正堂。
寒暄几句,梁夫人便找机会先离开这里,只留徐若瑾一个人应酬田公公和刚刚到来的夜微澜。
田公公也觉得今日之时颇为荒唐惊奇,惊的他已经缓不回神,在夜微澜面前更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于统领已经被打的彻底残了,他如若再说什么惹这位世子爷生了气的,这条老命就彻底的交代了!
他可是刚被那位梁四奶奶灌了泻药的啊……
夜微澜也没有勉强他,由着田公公吃了几杯茶,就发话把他撵走了,更是告诉他,后日再来请安,摆明了是不允田公公立即回京复命。
田公公面子上为难无比,心里却妥妥的喜笑颜开,因为皇上本就交代了袒护梁家,涪陵王世子有这样的吩咐,他则更有借口不走了!
田公公离去,门外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了。
没有人知道皇上到底传了什么样的旨意给梁家,没有颁赏,也没有责罚,只看着传旨官带着人离去,至于那在城门口高盛怒喊“刁民”的统领没有再露面。
而老百姓也没有兴趣打听他的下落。
梁家开了大门,舍粥肉汤赠衣继续,一切似乎又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