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听到徐子麟被带回的消息并没有马上冲过去看他。
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随后便继续走到桌案之前,看看医书脉学,写一写酿酒的新方子,平静的让方妈妈都忍不住过来偷偷看了她好几次,生怕郡主是故意压抑自己,内心反而容易承受不住打击。
其实徐若瑾并没有压抑自己,而她的平静也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她已经彻底的把徐子麟的生死抛开,因为这件事情不是她焦虑、烦躁亦或歇斯底里就能够决定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徐若瑾之前不信,可她现在却对此迷茫了,她不知该如何总结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因为连她自己都捋不出个苗头。
可归根结底,她还是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
有这么一个貌似说烂了的心得,足够了。
方妈妈又过来递了一杯暖茶,“时辰也不早了,若不然郡主先睡下?不要继续等着四爷了。”
“也好!”徐若瑾并没有拒绝,“让黄芪打水吧,我洗漱后先睡下,一切都等明早再说。”
徐若瑾如此干脆的答应,让方妈妈一怔,还以为她要与郡主废上一点口舌才能劝得动,看来,是她把郡主想的太软弱了。
其实,自家这位郡主何时性子软过?只是她看起来柔弱惹怜,可骨子里的那股子韧劲儿,却是很多人都无法比得了的。
黄芪打好水,徐若瑾洗漱过后便躺在床上闭了眼睛。
脑中胡思乱想了半晌,她也不知何时才睡了过去……翌日清晨醒来时,梁霄已经坐在床边看着她。
徐若瑾不等开口问,梁霄便直接道:“救过来了,不必担心。”
“好!”徐若瑾只轻轻的说了一个字,“谢谢你。”
梁霄在她的额头轻弹了个脑瓜蹦,“说这话,不觉得很伤人?”
徐若瑾抿着嘴笑嘻嘻的道:“总要客气两句嘛,不然你这小心眼儿万一记了仇怎么办?”其实她听到梁霄那句话时,心里好似一颗大石沉沉的落下,眼泪儿险些涌了出来。
似乎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她从来不需要担忧和害怕,让她已经开始越来越依赖于他的存在。
如若有一天,他不在身边了又怎么办?
只是这个念头,徐若瑾不过只想了一下就抛开,呸呸呸!就不能想点儿好事儿?
梁霄自当看得出她心情的变化,捏了一把她的小鼻子,“你还是不要见他,现在的情况不合适。”
“我也不想见。”徐若瑾倒不是说虚词遮掩,她的确没有想见徐子麟的念头。
“那就起身吧,那个老太监还在,需要答对一下他。”梁霄伸手摸进徐若瑾的被窝内,揩了几下油,咬紧牙根儿忿忿的道:“今晚上再有谁敢惹事耽搁老子睡女人,无论是谁都砍死他!”
梁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糙话,让徐若瑾瞪大眼睛傻了半天,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肚子都疼了!
这个臭男人,简直……
“不许笑!”梁霄也不再自虐,这一冬天,他的冷水澡早已经冲够了,“我先去见一见那个老太监,你慢慢起身吃早饭,不要着急。”
梁霄离开,徐若瑾又径自的笑了半晌才让红杏进来。
穿好衣裳吃早饭,徐若瑾豁然想起了沐阮,“沐阮是不是也回来了?”
红杏当即点头,“沐少爷一早上才睡,奴婢已经送了饭菜给他过去,您不必担心了。”
“那就好。”徐若瑾啧啧两下嘴,“容他睡到下晌,然后让他收拾好行囊,回中林县是不太可能了,还是先跟我回京都,后续的事情再说。”
“可沐少爷好似还有心思想回去看看?”红杏对此很犹豫,“郡主,咱们也一定要回京都吗?”
徐若瑾思忖了下点点头,“应该还是要回去的,沐阮自己再走也不安全,一切都以他的安全为重,但咱们可以拖上两天,时间再久,恐怕不太可能了!”
红杏应答下来,便去告诉杨桃做好回京都城内的准备,徐若瑾吃着早饭,心里则在想着司徒家族的事情以及到底是谁在对徐子麟下手。
夜志宇不过是个刽子手,可能够说动他的人恐怕不多。
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偶遇出了冲突?徐若瑾对此还真的不太相信,可这件事情她摸不着头脑,更想不出答案,可眼前要想的乃是如何应对田公公。
这个老太监乃是夜微言的另外一双眼睛,自己即便心里知道要回京都,却也不能马上就这么痛痛快快的答应。
因为宫里的人都犯贱,他们就喜欢看着别人痛苦不堪的答应圣命,那才有一种任意拿捏、看到别人不得不从的快感。
尽管徐子麟被救回了命,但徐若瑾心里很不爽。
所以她不会让田公公那么痛快的得逞,心底的抑郁总要发泄发泄,谁让皇上派了他来呢?
倒霉!活该!
徐若瑾不讲理的小心思一起,正在与梁霄说话的田公公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让他颇有几分头脑发晕!
还是第一次打喷嚏能打到这么惊心动魄的地步,田公公呆了半晌才缓回神,见梁霄仍旧在看着自己,他连忙拿了帕子擦擦额头的汗,“咱家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不过是出一趟城都体力不支,让梁左都督见笑了!”
“既然公公身体不适,就不妨再多休息休息。”梁霄站起身,“稍后会吩咐庄子上的人过来几个伺候的,田公公也不必客气。”
“别,别啊!”田公公立即起身,拦住要离开的梁霄,“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