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泽忽然笑起,言道:“我担心刘府的人往后会对你们兄妹不利,这种事,必须得先做防范,不得疏忽!刘瑞淳是两朝元老不假,可是他那股子桀骜不驯的脾气,父皇见着他也头疼。说实在的,我觉着,是时候杀杀他的锐气了!”
那股子狠厉的劲儿头一回从兴安泽的身上迸发出来,乐正珺有些吃惊,觉得往日里那一贯温和儒雅的兴安泽,竟然也会有这一面——看来,他倒也确实可以胜任帝王之位,至少要比兴安荣合适得多了。
见乐正珺瞧他的眼色,兴安泽笑道:“怎么,不习惯?”
“嗯,你会放狠话,我还是头一回听到。”
“只要是为了你,这些都不算什么难题。珺儿,只要你开口,任何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去付出!”
乐正珺没有动弹,只是凝视着对方,轻声问道:“如果我要你放弃自己的身份,变成一个普通人,你也愿意吗?”
兴安泽明显一愣——他从没想过,乐正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罢了,不说这些了。看殿下既然没什么不适,我也不方便再打扰了,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乐正珺也不想给他考虑的机会了,毕竟,他的一时迟疑,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有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为一个女子而放弃权势地位?
乐正珺觉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
别说是做,即便是嘴里说一句骗人的话,对于这群男人而言,这种话都是极难启齿的了。
除非,这个人,是个骗术太高超的家伙,不仅仅能骗别人,更能骗倒他自己……
“等一下!有件事……”兴安泽伸手阻拦,这一次,他没有贸然抓住她的手腕。
“何事?”“关于太子和皇后……”
乐正珺瞥了一眼外门的方向,只听兴安泽继续说道:“如今,父皇屡次重用我,对我关怀备至,我担心,这势必会引起萧氏的警惕。特别是你,你我走得很近,如果他们想对付我,多半也会打你的主意!我想,是不是趁早将太子的权利架空才好?”
“殿下,莫要心急……”
“不是我心急,而是我好奇,为什么与你交情甚佳的千玉恒,你就会如此眼睁睁看着他与太子亲近?”
兴安泽心里的这份疑问一直都在,他隐约中感觉到,乐正珺似乎并不仅仅是帮着自己一般。
乐正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殿下,你可知道,狗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狗?”他一蹙眉,“狗不是从狼变化而来的吗?”
“是驯化。”乐正珺正对着兴安泽,脸上露出了那深邃的笑容,眼眸忽然从那皎洁之色变为了狡黠之态。
“就好比是北漠二王子这些日子猎回来的那些活物,一旦被圈养并且拔光了獠牙,假以时日,人为投食,让那群野兽丧失了捕食的能力——久而久之,再将它们放回野外,试问这群野兽,还能够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继续生存吗?最后,那些野兽,必定会慢慢变为家畜一般软弱无能,任人宰割!”
乐正珺的眼眉微微虚凝,兴安泽思索了片刻后,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让太子安逸地过日子吧!我们能办得到的,就都替他办了,不是挺好?何必要有劳他大驾呢?”
乐正珺的笑容越发深了,兴安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女子,心中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你为何能想得这么远……而且,你确定这么做,会有用?”
“因为他是男人,所以,有用。殿下忘了,自幼你们为何会经历各种苛刻的训练,每日比普通的秀才举人们在赶考前夕更为拼搏得读书?为什么皇上不放纵你们,让你们自由玩乐享受这皇室殊荣呢?”
兴安泽怔怔地看着她,他很明白,这番话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意义。
“人嘛,要养成惰性容易,习惯勤快相比之下可是来得辛苦得多。”
乐正珺颔首微笑,不再显露更多其它的情绪。
兴安泽站起身,微微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娇秀少女,一时间,竟然错觉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因为这种想法与心智,哪里会是个十六岁少女能想得出的?
然而他也确定,这绝对不会是乐正鸿瑜的教导,因为依照鸿瑜的性子,也绝不会做出这般的判断与准备。
“我知道,此前查案,千玉恒与你身边的一些朋友帮了我不少忙。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千玉恒在背后帮我,面子上却又与太子如此亲密。如今,我算是明白这其中的理由了!”
“还请殿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当然,如果你想与莫日根结交,露出些什么来倒也无妨。”
乐正珺轻轻一笑,再一点头作揖,“时候不早了,先行告退!”
说罢,她转身,头也不回,快步离开了。
“竟然连莫日根的心思都被你看穿了……咳……”兴安泽抿嘴一笑,摇了摇头,“若是娶你进门,真是怕什么都瞒不住你呀!不过,这也好……”
他双手一背身,挺直了腰杆,昂首自言,“男人要成大事,身边又怎能少了你这般的女子呢!”
就在乐正峯的接风宴时,兴安泽故意接近了曹抚仙,并且问了曹抚仙好好给详批了乐正珺与自己的八字。
虽然,他知道,男女若是早已相识,即便是提亲成婚,也未必要再合八字。
但是,兴安泽依旧好奇,乐正珺的命里到底会有些什么奇特的东西。
然而,曹抚仙给他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