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在叙述之时,并没有再伤心了,乐正珺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理智与冷漠。
“你我毫无瓜葛,又为何要让我知道这些呢?如果你不是觉得,我或许有可能嫁入王府,就没必要来这里说这番话了吧!”
乐正珺低着头,看着茶盏,随口说着,似乎对沈蓉的故事不为所动。
“不,我虽然觉得,郡主你未必会嫁入王府,但是我更希望你绝对不要嫁入王府!因为,因为……”
她在犹豫,要说出真正的心里话吗?眼前这个女子,似乎用骗的,是无法博取任何信任的吧!
“我是有私心,觉得王府里的女人,不能再多了。可是,我却也有另外一份心思——郡主,你是个好姑娘,应该嫁个好丈夫,一辈子恩爱,不要为了后院之事而烦恼一生。你有大智慧,是可以辅佐男人扶摇而上的。你若在兴安泽身边,只怕是暴殄天物了!”
乐正珺诧异地看着她,“你就这般看不起你的丈夫吗?他如今可是被皇上十分器重,更是有可能……将来扭转命运啊!”
乐正珺微微一晃额头,说得铮铮有力,似乎是确信了兴安泽日后必定飞黄腾达一般。
而沈蓉,却是嗤鼻冷笑了一声。
“他再有能耐又如何?即便是能成一时,也未必能成一世!因为这个男人,从来都是空有野心抱负,而没有真正的头脑!”
“沈妃,此话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否则你的境地恐怕会更危险了!”
“咳,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如今的我,就像是个活死人一般,死撑在那秦王府里罢了。郡主啊,”她微微一侧眼眉,眼底皆是神伤,苦笑而道,“如果不是你在一旁相助,他哪里能有秦王的名号?我此前故作无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如果我事事都做的像个聪明人,才是真的危险!”
乐正珺忽然浑身一震,她不敢看沈蓉,但是这一刻,她的心真的被触动到了。
她听出来了,沈蓉至少在后半截的话语中,句句属实,而能说出这番话来,更是说明了沈蓉这女人根本就不简单!
“为了沈家,你才留在王府中,是吗?”
乐正珺轻声问道。沈蓉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管这次的事情,到底真相如何,我都要给你一个答复才能让你安心吧!”
乐正珺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拍了拍沈蓉的手背,“我不愿意嫁入任何一个王府,是因为我早就心有所属,又怎会甘心被皇上赐婚呢?如果我真的想嫁给哪个皇子,只要有我爹去说一声,还不容易吗?所以,你莫要担心此事了!我的婚姻大事,我早就已经有了决断。只是,你也得替我保密,可好?”
沈蓉瞪大了眼睛,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可是下一刻,她就一扫脸上的阴霾,赶紧点头应答,“好的,我自然会保守秘密!郡主,哪日大喜,可一定要让我瞧一瞧新郎究竟是个怎样的英武男子才好!”
“你怎么知道那家伙英武啊,说不定是个书呆子模样呢?”
“只要郡主你们两个互相恩爱,还需要在乎那外表如何吗?”
沈蓉笑得很自然,而她的话,也很实在。
那个对的人,不管是长得绝世美貌,还是丑不可看,只要恩爱了,那皮囊如何不就早被忘怀——就如同现在的沈蓉,再也不会被那兴安泽的相貌与身份所迷惑,而是彻底看清了其本质,不再有任何幻想。
送走了沈蓉之后,乐正珺呆滞了许久。虞清崖站在她身边,忽然蹲下身,伸出手来,轻抚过她的脸颊。
“怎么了?伤心了?”
乐正珺摇摇头,依旧不做声。
“或者你真的在怀疑,是兴安泽授意,让皇帝帮了这个忙?”
“不,他这个人,没这种脑子。”
乐正珺闭着眼睛回道。虞清崖一蹙眉,倒是奇怪了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
“难道是另一边的你,让你总结出了这种经验之谈?”
他略带戏谑的口吻,让乐正珺无奈一叹,“是啊,在那边,他会死的很惨,而是会被兴安沛设计害死的。”
虞清崖收敛了笑容,微微一点头,“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他并不如兴安沛那般狠,是吗?”
“不错,这两个人,智谋相当,但是,兴安泽不够狠。像用十日合欢散这般狠毒的招式,在这里,只有兴兆雍和兴安沛才能用得出来。因为这对父子,是性情最为相似的!”
乐正珺仿佛是过去曾经历历在目,目光松散,虞清崖站起身来,捧着她的脸,紧盯着她的双眼,“反正我这个或许是个书呆子的相好在你面前了,其他男人的事就别去多想了可好?”
说着,他轻轻搂住了她的上身,让她的脸庞贴在了自己身上,而他轻抚着她背后垂散着的长发,闻到了她发丝间淡淡的幽香。
乐正珺提起双手,摆放在他的双肩上,微微抓紧了衣衫,心中思绪难断。
沈蓉,这般女子,究竟会有个怎样漫长而又充满了折磨的人生?
她似乎,就如同是曾经的自己一般,只是如今的沈蓉,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会遭遇许多痛苦折磨一样,并且也做好了一直苦下去的准备。
她开始钦佩这个女人了,比起同情,她更想帮沈蓉一把。
只是,如今的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能够顺利度过眼前的十月怀胎的日子,就已经是万幸了,又怎能帮得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