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和夫人在谈论着强霖的时候,张学良已经在日本山口县的沿海铁路的火车上了。
一节车的大包厢里面,上坐着山本条太郎,下面听讲的是张学良张汉卿,凯茜和各大报的记者和校长们。
原来这是张汉卿看到下关的景象不错,就请他讲讲日本的农民和工人的生存情况。结果山本大谈特谈日本的‘村治’‘町治’文化,凯茜、陈学昭、邹恩润(邹韬奋)等人就约了新闻界的同仁一起来听听,校长们也来凑热闹。
山本从年轻的时候就与中国做生意,前清时期是在东北做大豆的生意,可谓中国通。现在也是国内一个财阀和政阀的代表,因为海军的接受‘西门子公司受贿’丑闻,被国内派出满铁总裁。他与张作霖达成5条铁路的规划。
这个权贵铁腕清算满铁日本职员的浪费和腐败,推行成本核算制度,独立核算满铁的社会事业,重振了满铁的精神。
此时他在讲:“少帅问日本的农村问题,这是我们中日的根本区别问题之一。你们从梁启超的介绍中,听到很多。但是梁启超等人的才华和研究时间太短,都不足以说清楚这个问题。”
“日本的村,是日本社会的基础。我们日本城乡实际上是一体的,或者说都是同样的社会,你们叫街道,我们叫村。多个村,或者一个太大的村,叫町(音,挺),上面就是市,每个城市都是市、町、村sān_jí,有时候市下面有区,一般都是都市,就是大城市才有区。都、区、町、村。”
“在台北、朝鲜等殖民地区不一样,台北是市、街、社。从这里可以看出,我们的村,是城市的基本单位,也是乡村的基本单位,是一样的。村大了,可以申请称市,或者町。”
“不一样不仅是形式,内容也不一样。我们的村是自治机构,是千百年来的自治公共机构。中日的自治机构,也是不一样;我们的村,町,可以不设议会,但是都有家族代表对公共事务讨论和决策。这个制度是受到历代执政人的保护的。从明治维新以前,就是这个自治机构。藩王的武士制度中的武士,现在的浪人,自由主义者们,从来是不可以随意进村的。这个传统不是明治维新才有的,是日本的历史传统,现在还发挥作用。而中国呢?”
“中国的自治是所谓的乡绅自治。乡绅呢?实际上是退休的官员和大地主。也就是有上面的关系才行。”
“这是完全不同的。我们的村,类似欧洲的城堡,是有自治和自卫的权利的,也就是说他们是有共同的家园的特征,有自己的自豪感。这种自治始终是受到尊敬和保护的。上面的关系与我们没有关系,没有谁用上面的关系来破坏村子的平衡”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意义。你们的革命学说是来自马克思的封建时代划分。马克思那是在说欧洲!不过我们日本也有,蒙古也有。就是你们中国没有。所以你们理解的封建,不是真正的封建。我们的村子才是封建的。”
“我对中国始终困惑的就是你们的村,没有人把村子当回事,年轻人和他们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出去,然后在回头来光宗耀祖。我们日本人不需要你回来光宗耀祖,因为村子是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本来就很荣耀,你只不过是村子里的一个有成就的人,是村子里面的骄傲。”
“大家还是困惑,这有什么不同。其实在光耀家族上面,没有什么不同;你们不理解‘家’的含义。日本人的‘家’,是长子继承制度,你们的‘家’是平均分家产的制度,兄弟们是平等的。但是我们的村,是各个真正的家族的联合。你们的是一个同姓兄弟叔伯的联盟,松散的。这种‘家’,往往总是内斗不断,很难形成一个合力,很难得到外人尊敬。但是我们不一样,比如我的家,山田家,我出来了,仍然是有‘家’长的。我们的家族不在乎我为家里的贡献,在于我给他们是否丢脸。”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听这个封建和家长,但我们日本人的民主,就是这么形成的。就是家与家的联盟形成村,村与村的联盟形成町,是否成为市,要看我们是否达到要求。但对于生活并不重要,我们并不一定愿意加入一个市。”
“你现在明白我说的家,有什么重要意义了。他类似你们的‘族’,但又不是你们那么松散,连接无限远的大族,而是一个村子的家。这个家的不断分支,但次子等都有出去谋生,在家里也是附属长子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家会很大。”
山本喝起了咖啡,凯茜问大家有什么问题。
《申报》随行记者张竹平问:“您评价一下中国的乡村自治运动。”
山本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不喜欢我们封建村子和家,自然也难以理解我们的城堡一样的民主村治。实际上,‘家’联盟的民主村治丧失了一些年轻人的自由。但是你们的村治呢?看起来十分自由,一点也没有封啊,建啊,但是怎么民主呢?投票么?最后都被帮会或者上面的势力控制了。因为他们的票数总是最多的,钱多势众。我们各村子是有边界的,一般外面的村子很难买到我们村子的土地。但你们的大地主,是没有边界的。这都是军阀们不在乎什么村子和县域的区别。我们的藩王是十分尊重村子的边界的。”
兼职《大公报》欧洲记者的陈学昭问:“你们的村子是抗上的么?村子与藩王的关系,村子与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