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带来的恐惧笼罩着华允,可她陡然间想起,虽然他们此时不在她的身边,他们身在遥远的另一处却也一定是在默默地关心着她、支持着她,她必须牢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能怯弱,无论即将发生多大的危险,她一定要振作起来,坚强面对。
大金会宁府的郊外,长长的一列人马高举火把,在漆黑的夜色中犹如一条火龙,这条队伍的行进速度非常快,铁蹄飞起,一路狂奔,直冲至讹鲁观宅邸的大门外。
门口两名守卫的兵士本已经昏昏欲睡,此时却被黑夜中冲过来的一条火龙顿时吓得惊醒,眼见着那些人冲到宅邸门前,明晃晃的火把照向他们,他们定睛一看,来人可是认得,他们正要上前一拜,哪知蒲鲁虎从马上飞跃而下,直接上前将两人推开,一脚便踹开大门,他带来的一大队兵士紧跟着冲将进去。
“太师!”守卫兵士大喊,勉强站稳。
蒲鲁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从讹鲁观宅邸大门冲进院内便喊:“讹鲁观,你给我滚出来!!”
如此深夜,讹鲁观本已经睡熟,外面家宅中突然像闹市一样嘈杂,他很快翻了个身,正迷迷糊糊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房门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王,快出来,不好了,蒲鲁虎带着一队人闯进来了!”
讹鲁观猛地从床上翻起,迅速穿上鞋子捡起兽皮袄披上,迈起大步到门口推门一看,外面站着不少手下,都一脸恐慌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
蒲鲁虎作为太师出征的事情金国朝野之内当然是人尽皆之,最近听说因为和亲之事蒲鲁虎已经退兵,但据说只是退一步继续扎营,讹鲁观想不到蒲鲁虎竟然会回来,而且,为什么一回来就要到他家来闹?
虽然他二人素有过节,但此时也想不清楚原由。
“大王,我们还不清楚为什么,但他气势汹汹踢开大门闯进来,还带着一大伙人,正吵着说要见大王你,我们怎么办?”
讹鲁观冷哼,粗声粗气道:“怕他作什么,别看他是太师,我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走,跟我出去看看!”
讹鲁观如此熊胆虎威,手下们感觉有了主心骨,于是便跟着讹鲁观一起往前院走,金国人的宅邸并没有多大,他们这样一边往前走一边已经听见前面喧哗四起,讹鲁观也从一众的声音里很快辨别出蒲鲁虎的声音,真是十分嚣张,讹鲁观心中的火也跟着大起来,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你大半夜来我这里闹什么?!”讹鲁观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要人!!”蒲鲁虎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双眼露着凶光,扬起手中的大刀,直直指向讹鲁观,“公主是不是被你掳走了?”
“公主?”讹鲁观被问得莫名其妙,更加愤愤不平,“什么公主?!”
“少跟我装蒜!安和公主是不是在你这里?”蒲鲁虎几近嘶叫。
“安和公主……”讹鲁观很不可思议地重复着这名字,气得咬牙切齿,“大宋要和亲的公主不是要嫁给你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蒲鲁虎几乎要咆哮般地暴怒,可是还没等说话,讹鲁观突然哈哈一笑:“安和公主难道不见了吗?大宋公主玉体高贵,而你恶名在外,说不定她不想嫁给你,自己跑了吧,哈哈哈!”
讹鲁观狂笑不止,巴不得掉蒲鲁虎的面子,他这么一嘲讽,蒲鲁虎对他更是恨上加恨,一抬手臂,当的一声,讹鲁观往地上一看,是一支断箭。
“这是大宋送亲队伍深夜遇袭中的箭,你看看上面是谁的大名?”蒲鲁虎整个脸庞胀成紫色。
讹鲁观一惊,弯身捡起那支箭,眉头拧成两个疙瘩,手一挥便将那半截箭一扔,扬起脸吼道:“这纯属污蔑,本王才懒得抢你的女人!”
蒲鲁虎自然认为是在狡辩,狠狠揪住讹鲁观,“是与不是,我要搜一搜,找不到人就证明你说的是真话,要是找到了……”
他话说到这里双目充血一般凶狠,讹鲁观一把甩开他,很轻松地说:“让你搜,要是搜不到,可没那么便宜你!”
蒲鲁虎一挥手,对手下人说道:“给我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讹鲁观的手下本要上前阻止,哪知讹鲁观一抬手,“让他们搜,他们搜不到,本王要给他们颜色看看!”
讹鲁观心中是有底气的,关于那个安和公主,他只是见过画像而已,却实是美人,天姿国色,不过他可没那个兴趣去抢,心说,蒲鲁虎这次下不来台,他就等着看他好戏。
讹鲁观的宅邸里乱成一团,蒲鲁虎的手下没有一个客气的,手里举着火把扬着大刀在院子里横冲直闯,那些讹鲁观的家人们都吓得从卧房中赶紧披好衣服躲进前院,蒲鲁虎的手下见屋便闯,见人便扳起脸来左看右看,一个都不放过。
外面这样的嘈杂和喧闹,华允在漆黑的小空房里惊恐地抬起双眼,她腾一下站起来,两只素手紧紧捂上自己胸口,她知道,她和李将军以及江俊熙他们这一步的目的达到了,蒲鲁虎真的来讹鲁观的家里搜查,现在,她一定要让蒲鲁虎的手下找到她。
她抖动着双唇,计划马上要成功了,可是她好害怕,她马上就要落入金人的手里,蒲鲁虎也好,讹鲁观也好,那都是她无法想象的一段噩梦的开始。
可是,能够走到这一步多么不容易啊,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退缩。
华允站在漆黑的小屋里看着前方,虽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