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继续说道,“伸冤是可以的,但是你的恨意不能如此明显!有一句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顾惜,现在我们只有忍!”
顾惜不由得呆呆的,忍?只有这一条路了吗?
不是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吗?可是母亲的话,字字句句都有道理啊!就算是自己一腔愤慨,要为萧瑀讨回公道,可是能怎么做呢?和皇帝鱼死网破吗?只怕她还没有近身,就被四分五裂了,还要连累族人!
再看看自己嗷嗷待哺的两个孩子,自己真的舍得放手而去吗?真的舍得要他们在无父无母的岁月之中挣扎吗?不!自己做不到!
对于萧瑀的深情纵然恨不得现在就能跟着去了,但是也该担负起遗孀和为母的责任!
顾惜抹干了脸上的泪水,静静的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都不怕,不过是在世间多熬几十年,她会怕吗?
萧瑀啊!你等等我,等孩子们自立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薛氏看着女儿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冷静,知道自己的劝诫起了作用。她原本就是一个自制的人,若不是这样丧失挚爱的消息太过震撼和悲痛,她也不会如此激愤。
天色已经渐渐的明亮起来,顾惜清冷的声音传来,“梅香,给我按品大妆,我要进宫!”
薛氏担忧的说道,“顾惜……”
顾惜凄然一笑,“母亲,你放心,我不会想要鱼死网破的,但是该我做的事情,我还是要做的!夫君惨死,不管怎么样,要皇帝彻查,加以功勋,那都是理所应该的吧!”
薛氏摸着她的头,“苦了你了!孩子!”
这一句话,叫顾惜的心里充满了苦涩!是啊,重生一世,她以为自己能活的更好,却没有想到,更加品尝到了痛彻心扉,绝望无边的滋味。
她有些害怕,如今已经没有那个充满笑意宠溺的看着她的人了,以后的路上,都没有这个人了,她能熬过那无尽的岁月吗?能熬到孩子长大的那一刻吗?
顾惜对于自己丝毫都没有把握!
当顾惜穿上品级的衣服的时候,那一份光华和凌厉,耀眼的叫人睁不开眼睛,她的眼睛之中有绝望,却也有坚毅!
薛氏五味杂陈的,千言万语也只化成了一句话,“顾惜!你要小心!”
顾惜勾起嘴角,“母亲,你在家里等我!”复又温柔的看着孩子们,“浅浅,深深,都等着母亲!”
这才坚毅的转身,走出了大门,那挺直的脊梁,是武安侯府的骨气!
却说皇帝原本在最新册封的榴妃处荒唐,这个妃子丰臀****,一看就是好生养的,石榴多子,故而赐封此字,可知皇帝对于子嗣的渴望。
却听得王公公急切的通传声,倒是叫皇帝讶异不已。王公公是老人了,经历了风风雨雨,一般的小事,不会让他如此的不知分寸。一定出现了什么大事!
故而,就命人叫他进来。
果然王公公给他带来了叫他震撼,却又期待的消息!
萧瑀果然死了,回不来了!
皇帝呆了很久,却还是有一种不敢确定的感觉,“王公公,这消息确定吗?”萧瑀武功之高,他是心知肚明的,他下的密令,原本就有些碰运气的感觉。
却没有想到那个叫莫加深的副将,如此厉害,还真的是成事了!
“确信无疑,这是军中八百里加急,尸首不日会送回京城!”
皇帝整个人瘫坐了下来,心里的感觉很奇怪,他不是该狂喜的吗?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是怎么了?
王公公察觉他的情绪有异,“皇帝……”
“你先下去吧!”皇帝有气无力的摆手。王公公是一个识趣的,就下去了。
皇帝微微的叹息,他死了,自己就完全的放心了吗?皇帝捂住了心口,不由得想起了萧瑀刚刚进宫,共同对付八王那些岁月,那些真情的相护,那些全心的信任。
眼前不断的浮现萧瑀的容颜,说实在的,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叫他怀疑的事情。
可是皇帝的心里就是莫名的恐慌!他的出色,他的皇族身份,他的功勋,他的民心,每一样都叫他恐慌!
而如今他死了,却依旧没有放心的感觉,却有一种不真切的惊悸!他是不是做错了?这样的对待一个有功之臣?一个让他摆脱了八王的桎梏,一个为他荡平了云国的英雄?
皇帝站了起来,不,他没有做错,这都是为了江山着想!列祖列宗会明白的,以后的千秋万世,也会明白的!
况且,这一切都是滴水不漏的,谁能看出端倪?
唯有那莫加深,是留不得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等萧瑀的尸首进京,自己就面见莫加深,让他消失!彻底的消失!
萧瑀的死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百姓们都悲痛不已,在他们的心里,萧瑀犹如战神,是大周的铠甲,如今这铠甲没了,他们心里有一种仓皇的感觉。
虽然如今四海升平,但是将来呢?皇帝如此荒唐,又能维持多少年的平静?
更不要说萧瑀的亲族和友人了,那都是悲痛欲绝的。
这一夜,京城都无眠了!
第二天,皇帝昏昏沉沉的醒来,他都没有睡安稳,一夜的噩梦,都让他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做的都是什么噩梦,却能记得那种心头肉跳的感觉。
榴妃十分的会察言观色,默默的伺候,一言不发。她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官之女,若不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