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擎已然拢了拢身上披风,上前去敲了门,片刻后,还真有人来开了门,见到两人,还笑眯眯的躬身迎接:“公子,姑娘,里边请。”
而自从明月酒楼关门以来,外头也冷清了不少,摊位也没敢摆过来,生怕乔爷打个回马枪,将怒气转嫁过来。恰巧马车停的位置很巧妙,挡住了两人,没等人看清,他们就进去了,门又给重新关上。
外面看着好像没变化,进来一看,才发现里头什么东西都搬走了,空荡荡一片,还拆了一些原本的装饰品,看着像是要重新装修一番……不过,那乔爷竟是将酒楼卖了吗?买主是萧云擎?
那迎他们进来的是个普通寻常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同他们道了声“随意看”就走了,当然,不是从正门离开,而是去了后堂,应该是住在这里守着的。
见状,乔晚一时有些不大确定的问:“你是要买下这里,还是……?”还是早就在她整蛊完后,就趁机拿下了。
萧云擎径自拿了张崭新的房契递给她:“早就买了,一直未想过要怎么用,与王锦商量过后,觉得可以交给你。”
下意识的接过,乔晚看了眼这房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交给我?什么意思?”
“王锦不便接手,”萧云擎一敛衣袖,直直的看着她道,“明面上另有人接手,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收益你我二人平分,如何?”
王锦真接手了的话,在乔明远看来,就是正正经经的与乔家过不去了,就算先头的事与他无关,也会扯到他头上去。 所以,自是能避嫌就避,但还是会暗中相帮。
而萧云擎也并非当真贪图这一半的利益才来盘下这家店,而是如早前所说,见不惯乔家在这边有势力。现如今人要走了,这家店就不知要用来做什么了。
乔晚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住半响后,才开玩笑般的道:“莫非是迟来的生辰礼?”虽然她懂萧云擎的意思是让她技术入股,这家店往后的好赖,就全靠她了,但是她还是有些占便宜了。更重要的是,她并没有把握,说给自己一家全新的店,能够真的从头开始做起并做好。
明白她不会那么快就接受,萧云擎那漆黑的眸子中浮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既是生辰礼,亦是想以此做借口,与你保持联络的借口。”
“咳……”乔晚别过眼神,顾左右而言他,“我还以为你会放任不管呢。”
萧云擎淡然一笑,没有如她意的接话,只是站着看她。
乔晚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干脆到处看了看,明月酒楼要比锦锈酒楼还大一些,不过年岁久了,很多地方都老旧了,早前光鲜亮丽的可能没人细看,这会一片荒芜就能看出许多瑕疵。这地方要重新开张的话,大概是要费好些功夫了。
她正准备去楼上看看,想着怎么改造好,就听到一边萧云擎似是咳嗽了几声,看过去便见他微扶额头,身形都是有些不稳。
“子瑜……”乔晚立时就撤了脚步,几步走了回去,“你怎么样?走,先回马车上去。”
说完,她就不容置疑的搀着他开门出去,匆匆上了马车坐定。
吩咐车夫回凤府,看着脸色有些苍白,额上还出了些虚汗的萧云擎,乔晚就不由气恼又无奈:“你说你身子还没好,出来吃什么饭,看什么店……”说着又觉再多说也无用,就干脆去翻荷包,她荷包大,银子从不多放,倒是总会用纸包着些零嘴,这回出来还多了份心,带了药和参片。
先是想也不想的找了颗大补药丸要递过去,随后萧云擎伸手来接之时,她反倒往回缩了缩,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问道:“你……我……”她想问,他是不是相信她,敢不敢吃这颗药,却又不知如何问出口。
萧云擎却是顾不上这个,径自伸了手过来夺去药丸,不顾她竟是要来阻止,一口吞了下去。
看乔晚懊恼的坐了回去,他就觉身体的不适都是好了些,无力的靠在车壁之上,好笑的问:“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是啊,她怕什么……乔晚叹了一口气,随即幽幽看他:“若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你要怎么办?”
刚巧马车一个急刹车,萧云擎便干脆借着这力量,身体往前一倾,手扶着窗口,凑近了看她,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道:“我若死了,自然是不能放过你。”
他是用如叹息一般的嗓音道出这句话的,听起来非但没有半点威胁之意,反倒是有些,要死,你也得陪我一起死,要共赴黄泉的决然坚定。
马车陡然停下,他又退了回去,恢复之前的坐姿,仿佛刚刚没有动过,没有说过那句话一般。
车夫在外头有些惶恐的道:“方才有人从车前跑过,惊扰公子了。”
萧云擎眼皮都不曾动一下:“无妨。”
得了他的话,车夫才如释重负的重新驾车,慢而稳的继续走。
乔晚却还是有些呆呆的,一动不动,好像被刚刚的萧云擎给吓到了一般。
而刚刚服下的药已然起了些作用,萧云擎缓过气来,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好笑道:“我吓着你了?”
“有点……”不自觉的就说了真话,随后乔晚才轻咳着摇头道,“不是你吓到我了,而是,感觉到你并不认为生死有什么差别。”只有这样,他才能说得那么轻松顺口,又认真决绝,并非是什么用来哄人的花言巧语。
萧云擎亦是没想到,她在意的是这个,眼神一暗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