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这一走,并没引起什么动静,甚至于除了崔氏乔湛还有乔明远外,就没人来相送了。
她还特地去荣华院请了个安,打了个招呼,可周氏却依旧没见她,派了个姑姑出来淡淡道了句“大娘子有心了”就算是了事。
更别说那两个出来义愤填膺的说乔晚不去就是忤逆,乔明远就是逆子的叔父了。
倒是白姨娘这个还没见过几次面的,派了丫环送了两坛她自己家中腌制的酸辣萝卜和豆腐乳来,崔氏神色不明,乔明远则是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他嫌弃,乔晚却是挺喜欢这份礼的,顺带对那白姨娘倒是起不了什么恶感。
不比林姨娘和罗姨娘,白姨娘算是良妾,是正经一抬轿子抬回府中的,比起一门心思想翻身,以及老夫人眼线的两个,倒是比较能结交的对象。
不过现在就断定还为时尚早,乔晚敛下心思,不舍的摸了摸这才意识到离别,扁着嘴要哭不哭的乔湛的白嫩脸颊,然后还是没说什么的径自上了马车。
“晚儿……”崔氏还是忍不住的出声,但却没有下文。
乔晚微微一顿,等了片刻,然后没回头的笑笑道:“四十九日而已,眨眼就过了,娘亲别太想我了。”
说完,就坐进马车,等惜春惜夏也上来后,便命车夫上路。
没有什么阵仗,就一辆中等大小的马车,底下驮着三个箱子两个坛子,如寻常出门一般,踢踏踢踏的上路了。
虽然知道放她一个人在外面还会过得更自由快活一些,但是想到这次去不是去玩,而是另有事,崔氏还是不免有些担忧的追了几步,看着越发加快速度的马车,不禁低下了头,掩住了眼中泪光。
一边乔湛握住了她的手,坚定又安抚的喊了声“娘亲”。
而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崔氏又想起过了今天,她的湛儿也要离她而去。尽管同在一个府中,可是有周氏拘着,怕是也难见面了。就算能见着,也不能多说什么话,便更是心酸不止。
乔明远在一旁看着,也未必有多好受,叹了声,他上前扶住崔氏:“夫人,回去罢。”
然而崔氏就算这会心里很是酸楚脆弱,最不想依靠的人还是他,几乎是立时就挣开,掩饰一般的拉上湛儿,低着头道:“我同湛儿先回锦兰院了,老爷自便。”
看着她如逃难一般的领着几个丫环匆匆进了府里,乔明远一张白脸瞬间黑了,僵着站了片刻后,就一甩袖子,哼了一声的大步跟上。
云慈庵在距离北安郡有半个时辰路程的樟山上,据说那里有一山头的香樟树,故以此命名。山脚下有个樟山县,比青山县穷一些,不过日常必需品都能买到,所以也不会太偏僻。
而除了有个挺出名的云慈庵外,另一座山头上还有个凌云寺,听闻求子有奇效,所以既热闹又隐蔽,每日招待的香客都是有限。
这些,乔晚自然不是自己瞎编的,而是惜夏在收拾东西之余,跟府里比较年长的姑姑们打听来的。
惜春还听得津津有味,直问还有呢、然后呢、所以呢等等的,诸如此类的捧场反问句。
对于这么个天生乐观的丫环,乔晚除了兀自好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而也幸好有这么个人在身边,目测这四十九日,应该是不会过得太单调了。
而惜夏,自是又贴心细致,又能干利索的好帮手了。
更庆幸的是,惜夏几番打听,都是没有听说云慈庵哪里不好,只是说就连萧王妃都曾去拜会过素心师太,是青州境内,数一数二的尼姑庵。
也正是因此,乔府上下,才会将那素心师太的话当圣旨一般遵从。
这么有名的尼姑庵,表面上好看,就算内里有什么猫腻,也不会太过分。
而且她是顶着至善至孝的名头去的,又是乔家大房嫡长女,想来也不敢如何亏待于她。
就是可能会稍微辛苦一些,每日里得早起念经抄经之类,还要遵守诸多规矩。
带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和想法,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竟是并没觉得过多久的,就到达了目的地。
云慈庵比想象的要大,大门看似低调朴素,但从进去走了两三百米才到前殿,又进去走一大段才到正殿,能够看出,这尼姑庵也是个有钱的地。
素心师太比她早回来一会,这会已经在打坐念经了。
领路的小尼姑带着乔晚三人先去拜会,得了个先安置下来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的答复后,就又带着她们三个去准备好的厢房。
并没有独立的院落,而是就在寺中尼姑住的东厢房里辟了两间屋子来,乔晚住里面好一些的屋子,两个丫环则是睡在外边居室的榻上。毕竟她们是来修行,而非来做客。
也好在她们没带多少东西,两个大箱子往屋里一放,就已经占了不少空间,若是再多,只怕人都走不动路了。
惜春忙着收拾,惜夏则是送了那引路的小尼姑出去。
回来后,就同乔晚汇报道:“姑娘,那小师太是惠字辈的,叫惠音,素字辈的就素心师太和素仁师太了,再下来就是妙字辈的。”
叫了最小辈分的尼姑来迎接以及安顿她们,可见并没将她们当回事,不过是受了周氏所托,应该还收了乔府的香火奉送,才答应让乔晚在这里住下。
乔晚似笑非笑的看了惜夏一眼:“你如今倒是越发有心眼了。”
惜夏权当是在夸自己,不脸红的一福身:“多谢姑娘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