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杏园出来时,萧王妃一心去想崔氏说得那句话了,一时忘了要处置那车夫,依旧由他驾着马车送回了萧王府。待到下车之时,才突然想起来,正要冷下脸来的让府中管事看着处理了,就被及时赶来的侍卫拦下。
“见过王妃,王爷交代了,这人交由属下带下去细审。”
细审?
萧王妃一怔,随后端着架子道:“有什么可审的?一介下等奴仆而已,让管事看着处置了就是。王爷在哪,我亲自去同他说。”
“这——”那侍卫一脸为难的道,“属下不可违抗王爷的命令。”
“那本王妃的命令,便可无视了吗!?你们心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萧王妃冷下了脸,眸中寒光乍闪,气势逼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侍卫自是不好再反驳,只得俯首应是:“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带王妃去见王爷。”
不过萧王爷都这么不给面子,直接让人到萧王妃手上抢人了,自是也是知道了些什么。若是人抢到了,或许也不会审出什么,可萧王妃却是心虚,非得自己来见,反而更让他确定了。
心平气和的听她解释了一番今日在杏园的事,萧王爷反应平平,淡然看了她一眼后,便道:“那是你的人,想如何处置便随你好了……只是既然这样,那么擎儿的亲事,你就别管了吧。”
听到前面那句,萧王妃还暗暗松了口气,听到后面那句话后,就干脆的愣住:“别管?王爷,这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萧王爷神色淡淡,“你同擎儿过不去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对他的亲事你不上心我能理解,但还揪着亲家不放,做些让人看笑话的事,就未免太失风范了。这好歹是皇家赐婚,若是稍有不慎传到京里去,你们谢家又能讨得什么好处!?”
这话说得太直白难听,萧王妃一时竟是无言以对,脸色也难看不已。
见她这般,萧王爷叹了口气:“你也别白费功夫了,擎儿小的时候,你也没能把他怎么样,现如今大了,我都是奈何不了他,更遑论你了。上回顾家人以钦差身份前来,这回又特地赐婚,已然说明了今上的心意,若是擎儿出了什么事,你和谢家都可能难逃其咎!萧王府的确是一年不如一年,但要怎么样,还是今上的一句话……你仔细想想,当年费尽心思当上了这萧王妃,除了虚名外还得到了什么?这萧王爷的位置,我是无谓给谁的,能早些给出去倒好了。”
就算早就心知肚明这境况,可当真听他亲自说出来,萧王妃还是有些啼笑皆非:“你倒是说得挺理直气壮,不过,就算是只有一个虚名又如何?只要别人不曾有,那我便还是这北安郡的头一份,她们见着了我,哪一个不得鞠躬弯腰的?”
萧王爷自嘲的笑笑:“也是,好歹还是高人一等。”
说完就神色沉了下来,略一摆手:“就这样罢,从明日起,你犯了旧疾需得好好休养,擎儿的婚事就交由岳母大人帮着搭一把手。雅儿的事不急,等封儿的事也定了再说罢。”
“来人,送王妃回去。”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几名粗使婆子垂着头进来,站到了萧王妃面前:“王妃,请吧。”
看着这架势,萧王妃讽刺一笑:“我自己会走,白劳烦王爷这么大架势了。”
而后便起身,利落一甩宽大水袖,昂首挺胸的走出了书房,带着自己的人回了院子。
只是回到院中后,又不免摔了一通东西,发了一通火气。
新来的几个丫环无一幸免。
知素早已习惯,站在一边等她火气消得差不多了,才默默的安排人收拾残局,又把那几个小丫环给打发下去歇着。
而后端了杯热茶过去,捏着她的肩膀细声安抚:“气坏得是自己的身体又不是别人的,这次是有些大意了,王妃也是冲动了。”
萧王妃睨她一眼:“你这般说,就不怕我又被气着?”
“王妃会这般说,那肯定是已经不气了,”知素笑眯眯的道,“奴婢好歹也跟着王妃二十多年了,这些话,怕是也只有奴婢斗胆敢在王妃面前一说了。”
“哎——”萧王妃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喝了口茶定了定神,“如今他脾气倒是越发大了,连我都摸不透了。”
这个他自是说得萧王爷,知素手上力度或轻或重,仔细斟酌着道:“虽说后院里,只有妾室才需要去争男人的欢心,但是,如今这情况,王妃还是得设法把王爷的心给拉回来才行。”
“我又何曾没想过?”萧王妃扶了额头,略头疼的道,“只是那小妖精现如今是越发的猖狂了,听闻还带了她什么姐妹来府里小住……什么小住,八成是姐妹花轮番伺候罢!”
知素眉心跳了跳,略微一顿后还是没就这个说什么,而是转而道:“虽然这样有些落了下乘,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得让王爷肯同王妃亲近。”
她这般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让萧王妃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样做——”萧王妃倒是难得有了几分犹豫,“当真行得通吗?”
知素带着几分蛊惑的话语传来:“试试又何妨,若是不成,便也能遮掩过去不碍事。”
萧王妃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道:“试试也好。”
有些话,做奴婢的只能点到为止,知素十分知趣的没再接话,而是转而一瞥桌上的茶盏:“王妃,这茶凉了,我去替您换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