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子在乡下,虽然不算太远,但因着路不大好走,所以紧赶慢赶的费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赶到。
之前那来报信的管事已先一步回来,这会庄子上下都得了信,四处都点了灯,一片灯火通明之景。乔晚和萧云擎才下了马车,就被人一路迎到了齐姑姑所住的西厢房。
进得内室,便见齐姑姑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虽然盖了两层棉被,但却依旧看似很冷的样子,嘴唇青白,时不时哆嗦一下。
见状,萧云擎就不由皱了眉头:“吃药都不见好么?到底是什么病?”
在房中照顾伺候的丫环有些慌忙的福身道:“回世子,姑姑早前只是略感风寒,但是吃了药一直不见好,后来就越发严重了,从前日就开始高热不退,并且总说胡话……请了好几个大夫,开得药都是那般,喝了也没半点用处。”
总结而言,就是一个字,拖,拖出来的病的确是相当难治。
乔晚暗叹一声,兀自上前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齐姑姑的额头,然后小心拉出她的手,细细诊脉。
见她诊完脉,神色还是一片平静,随后还凑近拉开棉被嗅了嗅,萧云擎不由问道:“晚儿,如何,可还有得救?”
“恩,你先出去吧,这里待着始终不大方便。”
乔晚说完,见萧云擎还犹豫了一会,不由好笑道:“怎么,不相信我?”
“自然不是,”萧云擎无奈摇头,伸手在她肩上握了握,“尽力就好,我不会怪你的。”
原来是担心她治不好会自责,乔晚心里一动,随即拍了拍他的手点头道:“恩,我会尽力,你放心吧。”
等他出去后,乔晚就起了身,不慌不忙的吩咐了几件事下去。
头一件就是,备了足够烫的热水来给齐姑姑擦身。
高烧捂了一身汗是对的,但是一直捂着,虚汗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冷,自然就更加严重了。
擦完后,又换了新的床单被褥,房间保暖是必须,但还得开一丝窗透气。
趁着她们在忙碌,乔晚就着庄子里现成的药材开了副药方,命人先去熬药,然后去细细洗了手擦干。
第二件要做的事,就是针灸放血。
毕竟中药见效慢,再加上之前齐姑姑喝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怕是药效还没过去,光是依靠喝药是不行的。
这是爷爷一直很热衷用来退烧的法子,虽然作为中医,但他一直坚持是药三分毒,如果能不用到药,那就尽量不用。
不过齐姑姑这都烧几天了,退了烧也会有后遗症,所以还是得用药。
等一切忙完,确认齐姑姑烧退的差不多,并略微清醒过来喝了药,再度昏睡过去后,天已是大亮了。
乔晚再度诊过脉,见脉象已经趋于平缓,体温也慢慢恢复正常,便才起身揉着额头出去。
一出西院,就见萧云擎闻声转过身走近:“如何?”
“已是无碍了,”乔晚点了头,“等姑姑醒来,就应该大好了。”
闻言,萧云擎便才松了一口气,将她拢进怀里:“辛苦你了,先去休息罢。”
送了她回去,让惜夏惜秋两人伺候她歇着,萧云擎洗了把脸后,嘱咐了庄中管事几句,便先行回城。
乔晚虽然并没有什么认床的毛病,但是心中有所思,且萧云擎也不在身侧,到了下响时还下起了绵绵细雨,她便不由在梦中惊醒,冷得打了个哆嗦。
想起齐姑姑,她便捂着被子稍微起身,看向坐在桌边撑着头打瞌睡的惜夏。
“几时了?姑姑可醒了?”
惜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起身走近:“回世子妃,姑姑晌午时醒了回,喝了点粥后又睡了。世子妃可饿了,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做。”
摇了摇头,乔晚掀了被子,忍着冷的由着她伺候穿好衣服。
“你同惜秋先去吃点东西,我去看看姑姑。”
乔晚才出去,就有管事来请安问候,她想了想,便让他再去请了大夫来。
那管事闻言一愣,随即就还是没敢多问的应声下去了。
因着齐姑姑的病,之前请了的大夫一直安置在镇上客栈,这会一来一回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乔晚看着那大夫再给齐姑姑诊过脉,然后露出诧异的表情,表示高热已退,病情稳定下来后,就悄然先出去。
等管事送走那大夫后,想着萧云擎应该还会再来一趟,乔晚就干脆带上惜夏惜秋两个先回府。
“世子妃,您不等姑姑醒来?”
乔晚撩了车窗帘似笑非笑看了眼那管事:“怎么?莫非我不在,你就不打算好好照看姑姑了?”
“小的不敢,”那管事立时跪倒在地,“姑姑这病,当真不关小人的事啊。”
“那不就成了,”乔晚才懒得与他纠结这个问题,放下了帘子,“府中还有许多事要忙,你们好生照看姑姑,若是再有不好,便拿你们是问。”
说完,就命车夫上路。
而她走了没多久,萧云擎就果真冒着雨回了庄子,听得乔晚竟是先走了不由一怔,再听得她还另外请了大夫来给齐姑姑看过确认无恙,神色就有些略变,随即才去了西院厢房探望齐姑姑。
刚巧齐姑姑又醒了,正在喝药。
见得萧云擎进来,就手忙脚乱的要掀了被子下来行礼。
萧云擎连忙上前按住她:“姑姑莫动,你才好了些,再受了寒就不好了。”
听得他这温声关怀,齐姑姑立时红了眼眶:“世子……奴婢,奴婢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