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十二月后,铜山郡气温几度降到极限。
好在还有炕床这东西,烧得热了,再加上炭盆,整个厢房都能暖烘烘的,开窗透风都是不怕了。
乔晚只要往上一躺,就能过一天,不过知道还是要稍微动弹一下,便在三餐过后,由着姑姑扶着在院子里走一圈。
出门是不敢的,毕竟下了一场又一场的雪,外面的路上都是冰渣子,一不小心就容易滑倒。
而王简这个好动的,自然是待不住,跟着萧云擎城里城外兜了几圈回来后,便冷不防的感染了风寒,然后直接被萧云擎以怕会传染给乔晚为由,给直接挪到了另一处宅子里养病去了。
等到彻底好起来时,整个铜山郡已然是喜气洋洋一片,到处都是浓浓年味,就等着大年三十的到来了。
萧云擎也不再整日往城外跑了,而是开始着手置办起年货,并又打发人送了几车年礼回去,分别派送到几家府上。
见得王简迫不及待的上门来找人,就还是皱了眉先将人拦在了正堂外:“你病当真全好了?待我去请个大夫来诊过脉再说。”
“哎,你这什么人啊,把客人丢到外面一住半个月不说,现在还不让我进门了!”王简气呼呼的,但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等他请了大夫过来,给自己诊了脉,确定整个人好得不得了后,方才傲然冲萧云擎哼了一声,进到里面主院去找乔晚。
不过王简还没幼稚到要去乔晚面前告状,他也知道这寒冬腊月的,乔晚又怀孕了,的确得万分注意,不能生一点小病。
而他这回来,并不纯粹是找乔晚说话,而是还带了好东西。
萧云擎在一旁站着,看他献宝一般的从小箱子里,一样一样的往外拿东西,眸中闪过一丝好笑,而后才坐在了一侧,命丫环上茶。
“铅笔?素描纸?画册?”乔晚诧异不已,对这些东西既新奇又怀念,“这会便有了么?”
王简得意不已:“当然是我的功劳,如果不是我提出来,他们也不会去做,花了足足有两三年的功夫了,终于送到我手上来了。”
看他如此,乔晚亦是露了笑容:“你还会素描画?画画看?”
就等她这句了,王简立即点了头,随后略嫌弃的看了眼一边的萧云擎,有些勉为其难的道:“我本来就想着给你们两个画一幅肖像画,正好这会有空,就麻烦你们当一下模特吧。”
这太突然,乔晚都是懵了一下,更别说萧云擎了。
不过王简已然兴冲冲的开始准备,又是临时做画板,又是让人搭好背景。
两人也不好扫他的兴,便让丫环去拿了新做的衣裳首饰出来换上,毕竟难得画一回,还是要正式一点。
好在老天也帮忙,到了快午时之时,就一改阴天的拨云见日,乔晚也正好该晒一晒太阳了。
于是几人便在院中忙开了,王简开始画,乔晚和萧云擎两个则是悠然坐着,不时吃点东西,不时摸摸肚子低声笑谈,不时还能应对下面的人来请示或是回报,完全没有在做模特的自觉。
虽然王简也不需要两人坐着不动任由他画,但是看到他们如此,还是不由得暗自腹诽,来画他们两个完全就是自找罪受的事。
不过很久没有握着铅笔描过线了,进入状态后,他便不由痴迷进去,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没了关系,只有眼前的画。
而另一边,两人倒是也有注意他。
尤其是萧云擎,见他一直只是握着根小木棍似得炭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就有些好奇到底会是怎样的一幅画。
“他这要画多久?”
乔晚吃了半颗核桃,一耸肩道:“不知,约莫要个一个时辰左右吧。”
他平常画画最少也需得大半个时辰,所以也不意外,萧云擎点了头,随后便不再管王简,继续仔细询问乔晚最近的感觉。
本来一般人头三个月都害喜得厉害,吃多少吐多少,她却是只在第一个月犯了几回恶心,胃口不佳,这几天便开始恢复过来,见着什么吃什么。自己媳妇总有异于常人的一面,这让萧云擎十分不安,生怕她身体会出一点差错。
若不是有宫里来的姑姑再三保证乔晚身体特好,他都想把曾经跟着乔晚学了好几手医术,已经完婚的惜夏给叫来。
砸完核桃剥葵花籽,又命人切了新鲜的梨,一边还让墨荷去厨房准备,待会好画完便能吃午饭了。
萧云擎任劳任怨的伺候着她,但还是冷不防她忽然来了句:“我想吃冰的甜食。”
“不准,”萧云擎沉了脸,故作恼道,“热的可以,冰的不行。”
乔晚露了几分不甘:“反正这会天热,我就吃一点点,不碍事的。”
萧云擎岿然不动:“等过了头三个月再说。”
“……”乔晚突然就失了胃口,恹恹的一挥手道,“都收下去吧,不吃了。”
一边墨丹几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了一番,见得萧云擎无奈颔首了,方才一起前来将那些吃的都收了下去。
“恼了?”萧云擎握紧她试图挣脱的手,低声笑道,“乖,等正月里带你去看花灯,还有草原那边的宴会,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的么?”
乔晚目光流转了一番,仍旧没有松口。
萧云擎好笑摇头,只得又道:“待你生了,再带你去金州四处走走?”
“当真?”乔晚这才转头正眼看他,“到时可别出尔反尔。”
“咳咳,”不知何时凑近的王简一手遮眼,露了条缝隙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