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晓笑眯眯地说:你动动脑子,钱就会向你扑面而来,甚至会心甘情愿地砸向你,挡都挡不住。
我说:动什么脑子?不会是让我去抢银行吧?
温晓不高兴了,说:怎么想那儿去了,放着阳光大道不走,非走那些不沾边际的绝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别抱着金碗讨饭吃。
我更加糊涂了,金碗?我手里端的是怕碰易碎的瓷碗,何来金碗一说,要说端金碗,也是他端的呀,县委书记的大公子。看来,这小子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自己端金碗端惯了,以为普天之下人人都端着金碗呢。
见我不说话,只顾骨碌眼珠,温晓点拨道:咳!死脑子,你不是主编市局的调研刊物吗?我说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让你多在这上面打打主意,不就有办法了。
噢,是这样。我明白了,他是让我利用手里仅有的这点小权,向下属单位敲诈钱财呀,这算什么办法?纯粹是馊主意。
我摇摇头说:这怎么行?这不是违法乱纪、败坏名声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天道酬勤,岂能酬贪或酬别的什么东西。
违法乱纪?财道酬勤?酬贪才是说一不二的硬道理。这社会,靠诚实和勤劳谁能发了,你看看省局的崔仁,两三千元一件的t恤衫成天换,换都换不完,一日一盒软中华都不够抽,一盒软中华,五百多元呐!我的兄弟。你说靠他那点工资,消费得起吗?舍得吗?还不是靠全省十几个地市局的“孝敬”!温晓愤慨地说。
崔仁的手段和做法我是有所耳闻的,这是实话。几年来,我对桌的小唐为发信息,多次受领导之托去省局打点崔仁,送过羊肉,送过酸奶,送过烟酒,也送过人民币。听他说,送东西时,崔仁随手就把钥匙给了他,让他放在指定的库房里,送钱时崔仁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伸手就接了,连最起码的面子上的谦让都没有,一看就是吃惯了。但崔仁是崔仁,我是我,崔仁收礼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却不能。这几年,屡有县区局的文秘或办公室主任为发稿子给我送米呀、面呀、油呀的,但他们只要写得好,不送也能发了,我从来都没有以此为杠进行敲诈。而且,他们每次给东西时,我都避之唯恐不及,躲来躲去的,非常不好意思,即便实在推不掉勉强收了,心里也会不自在好多天,不像领导们收了东西跟没事人一样。我觉得,我跟这些基层文秘相处得如弟兄一般,怎么好意思干这事呢?于心何忍?!
我把这些顾虑向温晓和盘托出,可他却说:这是你挣钱的唯一办法,也是最管用的办法,你不要怕人们背后说闲话,这种闲话不用怕,老张局长若像你这样脸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就一分钱也捞不到了。捞不到钱,他怎么当这个局长呀?当局长还有什么意义!人啊,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再说了,眼下这形势这环境,你就是再清高再洁身自好也没人相信,比如找小姐,上上下下都成风了,快成了浩浩荡荡、不可逆转的世界潮流了,有几个人能幸免,你不是从来都不贪女色、不跟女人们搞吗,但我却听到了你的闲话,当然,哥是绝对不信的,我了解你的性格和为人,但别人就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