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位黑袍老者踏雪而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神乐谷救走尚君墨的人,也是伤了若兰差点要了风九幽性命的人。
他满面清寒速度极快,不过眨眼之间就进了山洞,来到了无头黑袍的面前,而那一直漂浮着的黑袍似乎并不单单只是一件衣服,他在老者到达身边之时发出了声音,只听道:“拿到了?”
声音冰冷透着森森寒意,仿佛是从几千尺的地地下发出来的,也好似是从地狱中发出来的,没有丝毫的人气,更没有丝毫的温度,冷的似外面的寒雪一般。
不管是在这寒冬的夜里,还是在平常时分,一个人看见一件衣服飘着肯定会被吓到,也会觉得诡异,首当其冲就会本能的想到是鬼,也会大叫出声,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吓晕过去。
可是老者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连丝毫的惊讶都不曾,他双脚落地随意的拂去肩头的雪花,一边朝山洞里面走一边像是闲话家常般的和无头黑袍说:“有我出马那可能拿不到,喏,全都装在这里了。”
说话间,他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白色瓷瓶,扭头递给了漂在他身旁的无头黑袍。
这时一股冷风夹杂着雪花吹进了洞中,只见那原本瘪瘪的黑袍慢慢的就鼓了起来,从下往上,从左至右,像是一个人正在穿衣服一样,不过片刻之间,一颗头也从黑袍领口处钻了出来。
渐渐的,渐渐的,一张莹白如纸的脸出现了,原来,无头黑袍下的人并不是北国之都的人,也不是旁的什么人,而是被风九幽早就杀死的尚君墨。
他面色惨白,整个人毫无人色,并未落地的脚无不昭示着他的异常,原来,他并不是死而复生,只是变成了一抹孤魂,成了四处飘荡的野鬼。
人死前是什么样,死后的魂魄就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尚君墨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顶着一头有些散乱的头发不说,脸上还挂了彩,整个魂魄也显的狼狈极了,丝毫不见他从前领兵打仗威风凌凌的样子。
兴许是太过兴奋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不是人的事实,尚君墨伸手就去拿黑袍老者递来的白色瓷瓶。
看着尚君墨伸过来的手,那黑袍老者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本想出言提醒,但想到他似乎还没有认清楚这一点事实,也没有真正的打从心眼里接受,他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
结果可想而知,尚君墨虚无的手穿瓶而过,恍然想起非常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怨恨以及憎恨,尤其是想到风九幽时,整个魂魄都散发出浓浓的杀意,而他也怨气冲天戾气十足。
伸出的手瞬间紧握成拳,尚君墨冷哼一声放在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老者说:“不是说给紫炎解毒需要一整碗血,为什么只有这么点?”
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听着他口中的冷哼以及不满,那老者紧皱着的眉头又不由自主的皱紧了几分,心中不由在想尚君墨何时能变的沉稳一些,似自己这般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
显然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做人时都不曾冷静,更别说是做鬼的时候了,再加上他满心仇恨一心想杀风九幽,先前在清灵殿中没有痛下杀手,已经是难得的冷静了。
眸中失望一闪而过,那老者收回瓷瓶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不紧不慢的说:“是需要满满一碗血,但中间出了点岔子。”
“岔子,什么岔子?”似乎不信,尚君墨飘着跟了上去。
虽然黑袍加身看不出老者的年纪,不过听他说话的声音以及语气,不难猜到他的年龄,所以,尚君墨质疑的口气令他心生不悦,也很不舒服。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走到不知何时架起的火堆前坐下淡淡的说:“清灵雪貂去了,发现了我,咬了我一口惊动了风九幽,我怕被她们发现打草惊蛇,就只拿了这么多。”
说话间,他将白色的瓷瓶放到一边,伸手掀开自己的衣袖,只见他的手背上血迹斑斑少了一块拇指甲盖大小的皮肉。
原来先前在正阳宫内雪貂真的没有偷喝风九幽的血,而是闻到血中的香味跑了过去,无意中发现了黑袍老者正在倒血,它立刻就发动了攻击,好在黑袍老者反应快,也跑的快,要不然他这只手都别想要了。
虽然小雪貂有灵性,也聪明伶俐,但到底不能跟人比,它见黑袍老者跑了就准备去追,可谁知这个时候风九幽和画影的剑一起刺了过来,它一闪躲就被发现了,后来又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原想着把事情告诉她们以后再去追,可谁承想比划了半天,叫了半天,非但没有说清楚还反倒是被画影给误会了,硬说那血是被它给喝了。
画影要是知道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无意中酿成了大祸,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也后悔错怪了小雪貂。
尚君墨本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但无奈成了鬼的他怕火,不敢上前,只得悬浮在三尺以外道:“听说那雪貂有毒,你被它咬伤没事吧?”
提起此事那老者沾沾自喜,将事先准备好的伤药拿出来洒在伤口上说:“何止是有毒,简直就是剧毒无比,我一被它咬伤就感觉头晕目眩,心悸喘不过气来,不过好在早前在昌隆国时你给我的解毒丸,我一直带在身上,那可是出自雪山之巅,药性非常好,我一服下就感觉好了许多,这会儿基本上没事了。”
说到雪山之巅就不免想到风九幽,想到风九幽就不免想到自己死的那一日,想到自己死的那一日尚君墨就不免恨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