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可是那夜她手持匕首以死相逼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而那歇斯底里的哭声还言犹在耳十分清晰。她说:莫言,若我死,便以魂为祭与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永生永世不复相见,嫣儿,你就真的那么恨我吗?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连悔过和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连我的梦里你都不愿意来,嫣儿,你明明那样的深爱着我,可为什么会如此狠心、绝情!
嫣儿,你可知道我好想你,想的都快要发疯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的每一个没有你的****夜夜我都辗转难眠度日如年,思念成疾,可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灵然说你当年把孩子给她以后就离开了,离开时你曾说过会回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没有回来?为什么没有去昌隆国找离儿,为什么?
难道你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我不信,我不信,嫣儿,我不相信你已经死了,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那么爱离儿,你一向视儿子如命,一时一刻都不愿意跟他分开,怎么舍得抛下他离开?怎么舍得?
双手紧握成拳莫言老泪纵横,想起陌离的母亲白灵嫣他痛彻心扉悔不当初,也深深的自责。二十年来由于无法接受她的死,他一直固执的认为她活着,一直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只是不愿意见他而已,只是躲着他而已。
同时,这也是他二十年来没有放弃寻找他们母子的理由和动力,他相信她活着,尤其是在找到陌离以后,他更加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一直一直这么找下去,走遍世间每一寸土地,那么终有一天他一定能找到她,见到她!
二十年了,他希望他们一家能够团聚,能够永远的在一起,希望他们能像天下间所有相爱的人一样白首偕老再也不分离。
经久未语沉浸在自己痛苦的思绪中,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等到回应的骆老不禁有些担心,毕竟墨香曾经乃是白灵嫣身边的贴身婢女,也是她的陪嫁丫头,二十年前她跟白灵嫣一起离开东凉,如今突然出现还说要替自家主子看看陌离,必定会勾起那些陈年旧事,而莫言也一定会很伤心。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皇太后见白灵嫣的第一面就说她是红颜祸水,就不准她入宫,二十年过去了,依旧让莫言深陷其中欲罢不能,当真是红颜祸水啊。
暗暗叹息甚觉压抑,骆老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墨香,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就张口又道:“启禀老爷,墨香……”
话才出口莫言就回了神,他抬手拂去眼角的泪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平复了一下悲痛的心情道:“进来吧!”
声音沙哑很是低沉,骆老一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莫言回首往事苦不堪言,也甚是伤心:“是,老爷!”
尽管已经将鎏香阁给整个包下来,也将这一层所有的闲杂人等清理,四周也都有人把守,但骆老还是非常小心,一直用老爷二字来称呼莫言,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就好似生怕别人知道他是东凉国的皇帝一样。
声落门开,一向都是受人尊重的骆老给墨香让了路,示意她先进去。
不知是出于对莫言的敬意还是畏惧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墨香一直低着头,见骆老先让她进去就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走了进去。
须臾,墨香来到了莫言的面前,躬身屈膝双手相交即刻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墨香见过皇上,皇上……”
“你是嫣儿身边的老人,她都无需你行礼,更不必在我这儿多礼了,起来坐吧!”说着,莫言抬手一挥站在旁边伺候的人就赶紧搬来了一个凳子,放在了他的右手下方。
脸上微怔,登时一愣,墨香眼眸闪烁了一下就马上站直了身体道:“墨香遵旨,多谢皇上!”
语毕,她落落大方的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而这时骆老也走了进来,沉默未语静静的站到了莫言的身后。
墨香是在他们快要到北国都城后的路上遇见的,二十年后乍然遇见吓了他们所有人一跳,要不是她手上还有白灵嫣的旧物,莫言定是不会相信的。所以,赶得急也一直没有细细的询问她从前的事,到现在也觉得恍恍惚惚,怎么也不敢相信消失了二十的人,找了二十年的人就那样在路上相遇了。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再次见到故人恍如隔世,莫言看她一直低着头似乎非常紧张,也很是拘束,便道:“此刻不在宫中,不必如此多礼,你和他们一样叫我老爷吧。”
“是,墨香遵命!”看也不看莫言一眼,墨香依旧是将头压的很低。
看她仍然是这副模样,莫言的心里非常难过,也一下子联想到了白灵嫣,觉得他们此生如果真的还能再相见,那么她肯定也是这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认为墨香心中有气,也在怪自己,莫言松开紧握的拳头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命人奉茶之际再次开口问道:“墨香,二十年不见,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心中一怔,袖子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墨香不着痕迹十分淡然的说道:“时光如梭一去不返,往事如烟不可追忆,尘归尘,土归土,皇上又何必再提,而且小姐已经西去,说再多亦是徒劳,于事无补,不如忘却!”
腾的一下站起,莫言大惊失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