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怒火在心中燃烧之时,先前假扮紫炎的颜公子走了进来,他抬手一挥命殿中之人全部退下,然后几步走到了紫炎的面前淡淡的说:“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说话间,他弯腰随手捡起一本奏折看了看,见上面的内容与大祭司有关,瞬间就明白了紫炎为什么发火。
闻声抬头,紫炎的脸色非常之难看。不过,看到是自己的好友进来他心中的怒火还是稍稍的压制了一些,也克制了一些。身上伤口疼痛,他无力又无奈的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答非所问的说:“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声音低沉透着浓重的疲惫,连日来的坏消息就像是一盆盆当头泼下的冷水,在这个数九寒天里浇的他透心凉不说,还心力交瘁。一个压根就没有打算好好配合他的风九幽已经够难缠的了,如今大祭司又不消停,还有往生镜的失窃,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颜公子又弯腰捡起了两本奏折,看跟前面的一本奏折内容差不多,就随手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漫不经心的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刚回来,原本是来告诉你师父他有事先走了,没想到刚到门外就听到你在发火。所以,就没有命人通报就进来了。你-没事吧?”
靠在椅背上无力的放下手,紫炎摇了一下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没事,就是太生气了。你看看这些奏折,十个有八个都是为大祭司求情的,说即便他真的有错,我也不该把他关押起来。更有甚者还说我是过河拆桥,是忘恩负义故意置他于死地。”
说到这儿愈发的生气和郁闷,紫炎直起腰身指着自己说:“我忘恩负义,我要是忘恩负义不念他的一点点好,我把他抓起来以后就可以直接杀了。最主要的是即便我忘恩负义,也是他先不仁不义。他做了那么多犯上作乱的事,整天以托孤之名压制我。为什么就没有人看到,为什么就没有人站出来,为什么都跟他一伙,为什么?”
一再压低的声音昭示着紫炎的愤怒和不解,他不明白大祭司是如何蛊惑人心的,也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这样。明明他才是一国之主,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都主,可在他们的眼里却比不上大祭司。
有那么一瞬间紫炎觉得自己好失败,连下面的大臣都不跟他一心,他都管不好,未来,他将如何治理好这个国家呢?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迷茫,有些自责,有些自卑。或许死去的老圣法说的对,只有忘记所有放下所有勇往直前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主宰这个国家的未来。
看着几乎快要经受不住一连串打击的紫炎,颜公子有些心疼。作为多年好友,别人不清楚他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他知道。可那又怎么样呢,事实往往都是残忍的,不管你接受与否,都真真实实的摆在那里。
盯着桌子上的奏折,颜夕的心情五味杂陈,也有些沉重。沉思片刻,他极其郑重的告诉紫炎说:“因为利益,因为天下间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贫民百姓,或者是王侯将相,素来都是利来而聚,利尽而散。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此事纠结,有时候人心所向也是利益所向。大祭司已经被你抓起来,那么这些人迟早都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北国都主。”
深感疲惫,紫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新斜靠在椅背上,苦涩一笑道:“你说的对,民心所向亦是利益所向,他们个个都认为大祭司能将我打倒,所以才毫无顾忌。倘若他死了,或者是永无翻身之地,那么这些人必然会将其抛弃。可这样的人还能用吗?”
颜夕不懂朝政,但觉得管理一个国和管理一个家并没有什么区别,大同小异。故,语重心长的说道:“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固然不能用,但一时之间这么多人你也不可能一下子换掉,更何况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有些人还是有可用之处的。朝政上倒不急,以后你可以慢慢换掉那些你认为不能用的人,现在最紧要的是安抚民心。我刚刚听说北国边境的一些百姓,为了逃过千年浩劫,已经拖家带口的奔向其他国。”
心中大惊,猛地坐直身体,紫炎面色沉重脱口而出道:“有这等事?”
话说多了有些口渴,颜夕端起放在一旁早已冷掉的清茶,点了点头说:“嗯,往生镜丢失让所有的子民都慌了,再加上清灵圣女仪式一直迟迟不举行,谣言四起,压都压不下去。不过,他们为了活命逃到其他国也可以理解,只是我担心越来越多的人会选择离开。北国之都这些年虽然未跟其他国有战火,可前段时间你带兵入侵昌隆,我怕昌隆皇帝会借题发挥。”
提起在神乐山的事紫炎并不后悔,因为如果没有攻城他就有可能找不到风九幽,有可能让她逃了。尽管往生镜现在失窃了,可依照圣书中所言,她百分百就是清灵圣女。所以,如果重来一次他依旧会那样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风九幽带回来。
看他迟迟不言若有所思,颜夕又道:“其实,大批百姓的离开倒还不是最坏的,他们只是惧怕千年浩劫所带来的灾难。倘若风九幽真的是清灵圣女,那么千年之期一过,那些人就会自己回来,毕竟没有谁是愿意离开自己的家的。可我怕就怕那些没有容身之处又想离开北国之都的人闹事。一旦发生暴动,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到时内忧外患北国危矣!”
想到这一层,紫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