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兵一路爬上来,木易早已不是从前单纯腼腆的少年。相反,为官之后的他更懂得察言观色,再加上他深得帝心对莫言也算是有些了解。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今天上眼药的任务完成了,只等蓝相宇面圣解释,他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京畿卫大统领,以他的资历自然是没有资格的,但谁叫他有个好主子呢。另外,他还有骆子书帮衬,有白相暗助,有陌离从中周旋,即便是一时半会儿的当不上,那也不会太久了。
一百天,只要陌离登基为帝,那么别说是京畿卫,禁卫军都有可能给他统领。到时天子近臣,皇后身边的红人、忠奴,谁又敢再给他脸色看呢。
早朝,乾清殿,一夜未睡的陌离扶着莫言准时而至。文武百官自从昨日得知皇上中毒的消息以后就一直忐忑不安,这会儿看到他安然无恙的走进来,整齐划一的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目光清明略带一丝疲态,莫言不紧不慢的走至龙椅前坐下后众臣向其行礼,山呼万岁!与此同时陌离走下了台阶,站到了二皇子莫宏的身边。
拉过一个长条腰枕放于胳膊下,莫言靠在龙椅上淡淡的说:“众卿平身!”
诸位朝臣再次行礼,然后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大皇子身为嫡子被送进宗人府乃是头等大事,不等莫言开口,国舅爷佟禄就开始为其求情、喊冤。说大皇子一向克己守礼、忠厚良善、至纯至孝,绝不会做出弑父下毒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求莫言明察!
佟禄一开口,追随大皇子的那些官员就按耐不住了,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一个接一个的为其喊冤。矛头直指二皇子莫宏,明里暗里都说是他故意栽赃陷害。
兄弟二人相争多年,这要是从前莫宏必然十分高兴,毕竟莫宣这回是真的栽了,也彻底的与皇位绝缘,以后再也威胁不到他了。可今天,此时此刻,他心里却是没有半点欢喜,相反,他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昨夜他和莫宣是睡在一处的,同室而眠,以致于亲眼目睹了他被禁卫军带走的整个过程。很突然,但更多的还是狼狈。他们生来就是皇子,受人尊敬,如在云端,可那一刻他仿佛掉到了地上,真正的明白了什么是成王败寇。
想置莫宣于死地,也想探探皇上的虚实和处置的决心,莫宏一党难得的没有落井下石。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和国舅爷一样为大皇子求情,并且请皇上一定彻查此事,还大皇子一个清白。
莫言本就怒火中烧,一看朝中大半的官员都在为莫宣求情,气的不轻。冷冷的扫了莫宏一眼就道:“宏儿,你说呢?”
心中一怔,咯噔一声,莫宏立刻站出来行礼道:“儿臣虽时常和大哥在政见上有所不同,也拌过嘴,但儿臣相信大哥绝不敢加害父皇。兹事体大,又事关父皇和大哥,儿臣以为应当彻查!”
言辞诚恳,语气急切,若不是知道他兄弟二人乃是死敌,莫言都会以为他是真的为自己的兄弟着急。
面无表情,莫言那犹如利刃的目光一一从众臣身上扫过,思索片刻,他道:“朕已下旨三司会审,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害朕的人。此事今日到此为止,继续议事。”
说到这儿莫言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骆子书说:“朕看子书欲言又止,似乎有事要启奏?”
被点了名字,骆子书马上就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又郑重其事的跪下说:“启禀皇上,臣的确是有事要奏。不过,不是国事,而是微臣的终身大事。臣征战多年,立下不少功劳,臣不敢居功,只是臣年近三十尚未婚配,还请陛下为臣和白家二姑娘白沧海赐婚!”
想了一个晚上,骆子书不能再等了,怕白相会反悔,怕此事会再生变故,他索性趁热打铁。为此,他还不惜把自己多年来的军功给抬了出来。
如果大皇子被关进宗人府之事乃是平地一声惊雷,那么骆子书此时所言就是一道天雷了。重重的劈下,惊天动地,劈的诸位朝臣都惊呆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莫言十年前就知道他喜欢白沧海,早就料到了今天他会求赐婚的圣旨,并不惊讶。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当着众人的面说明一下,解释清楚,要不然白沧海的肚子里可真的就成了野种了。
故作惊讶,一点儿不明,莫言先是假意训斥他说胡话,然后又问清楚来龙去脉。等骆子书一一回禀之后众臣也都听明白了,敢情白家的二姑娘嫁的不是男人,而是假扮男子的无忧郡主。
原本骆子书是并没有打算把风九幽给供出来的,之前他也答应她了。可为了白沧海的名誉,为了她以后能少听一些闲话,他就把她给卖了。不但卖了,还卖了个干净彻底。
二人之间的事情都说清楚了,白沧海肚子里的孩子也被证明,再加上白相也没反对,莫言就以嘉奖之名为骆子书和白沧海赐婚。另,加封骆子书为护国公,世代承袭,骆家军永不更名,世代守护东凉边境。
公、侯、伯、子、男,五个爵位,骆府现在不过一个侯爵,而骆子书却一跃成了公爵,且还是护国公,白相一听就乐了。
当然,他主要是为女儿高兴。护国公,皇上自然会另赐府邸,那么女儿成婚就不必再去骆府,也不用看骆家老太太的脸色过日子了。
真好,也不得不说还是皇上想的周到,尽管他是为了给陌离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