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呢?明明,明明可以不用如此的……”姬如珑向后退着,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
闲云轻笑,“公主不是我,又怎能明白?”
遂温柔走上前去,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少女的面前。
“回去吧,日后,不要再执着于这些伞面上的东西。你的纸伞已经没有了积雪,你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了。”
笑容温和的……甚至有些刺目。
姬如珑的睫毛上都落满了白雪。
“云哥哥,你……你也会好起来的,不要,不要难过。最起码,珑儿也会一直支持着你,想念着你的。云哥哥,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了啊。”
“嗯,我知道。”闲云将她扶起,“走吧,回纥的使团,还有你的母妃,他们都在等着你回去呢。还有你未来的夫君,他也在等着你的到来。”
丹阳吸了吸鼻子,声音极度哽咽。
她曾经无数次在少女的梦中,幻想着有能够跨过千重宫阙,来到她的面前。温暖的,牵起她的双手。
可是直到这一刻真正双手合扣,她才发现,原来他的双手,是这般的冰冷。甚至冰冷到,让人有种想要咬牙落泪的冲动。
好绝望,好绝望。
比起她明白自己必将远嫁回纥的那一刻,还要令人窒息的绝望。
生平第一次,她终于发现,原来和心爱的人牵起双手,会是这样一般,让人落泪不止的事情。
纸伞上的积雪,终于倾落。失去的所有东西,都悄无声息。
只剩下两人远去之后的,凌乱脚印。
天穹历十六年冬,大雪。
丹阳公主出嫁回纥,举国同庆。自此十年,北境再无战事,两国和睦,如比邻也。
※
“终于到了这一天么?”
深吸了一口气,风琊将他最喜欢的那一袭紫色衣袍的最后一根系带绑好。
琥珀色的眸子望了眼窗外的纷扬大雪,这才任由身边贴身侍女将一袭雪白狐裘缓缓披在了肩上。
一旁,站着长身玉立,织锦云缎慵懒束发的云奕。以及……一身素色雪衣单薄的闲云。
云奕看了眼风琊的装束,微微颔首,随后这才将有些担忧的目光移向了身旁的闲云,“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么?”
“无碍。”闲云的薄唇苍白的没有血色,精神却是十分清醒的,“我已经服下了无数保命的丹药,它们会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维持着我的身体机能。即使不进食,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伤口和血液流通。”
云奕垂了一双桃花眸,“意思就是说,无论是鞭打,拷问,水牢冰寒,你都可以利用药效,扛过来么?”
“是。”闲云眉目深重,“当然,也有可能会有失手的时候。”
“你这不是废话!”云奕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我并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可是丹药和药材这些东西再怎么厉害,时机,却是会不断变化的!你到了闲广御那个老狐狸的手里,他可以变出一百种法子来折磨你,到时候,你的丹药要如何确保一定不会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