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眼里微微闪了闪。

慕容静却只是看着她,并没有任何表示。

她自然知道常府之所以忍下此事,一半是因为常太医刚刚被贬职,正夹着尾巴做人,不好生事。

但多半却是因为她。若不是莫言清一回京,身份就十分微妙,常宁的处境也不会变得如此尴尬。

常府真的就毫无怨言?

慕容静负手而立,神色高深晦暗,盯着常宁看时,眼神锐利,锋芒毫不掩视。

常宁忍不住轻颤,却挺了挺胸,硬生生挺了下来。

见状,慕容静眼里闪过一抹赞赏。

身为皇储,她自幼就练就了一身霸气,哪怕是朝中大臣,面对这样的威慑也无法做到丝毫不变色。

她想,容聿这人挺讨厌,眼光倒是不错。

“你可愿意待在本宫身边,为本宫效力?”

常宁一愣。

确定自己说得够明白,慕容静敛去一身锋芒,微抿着嘴唇,静等。

常宁怔怔抬眼看她,眨了眨眼,蓦然一惊,“常宁一介小女子,身上已有污点,何德何能敢跟在殿下身边?”

慕容静凝视她片刻,道:“成大事者,岂会因为小小的事情而耿耿于怀,若是你觉得自身有了污点,而不敢走出府去,终其一身,也就只能背着这深闺小女子之名了,做那井底之蛙。”

“况且……”她微微勾了勾嘴角,继续说:“你别忘了,本宫也是女子,虽然生在皇室,但也不是生来就会应对朝堂的汹涌诡谲。 ”

常宁心中狠狠一震。

她虽然孤傲清冷,厌恶世俗,不喜攀交。但毕竟是大家闺秀,被拘于这一方庭院之中,虽然也幻象过外面天广地阔,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殿下,我……”

慕容静知道她心中忐忑,笑道:“你且仔细想想,本宫给你三日时间考虑。”

说着,就不再看她,转身朝着大堂外走去。

常宁也仓惶转身,默默跟在后面,一时之间心里很难平静下来。

大堂外,常太医正不安地来回踱步。

而容聿却优雅地坐在一旁,品着名贵的茶水,好似整暇地望着满园的景致。

不远处,躲着几个小丫鬟,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一个个红着脸,娇羞无限。

慕容静看在眼底,心里暗骂,真是走到哪里都是祸害!

她不悦地轻咳一声。

常太医一个惊跳,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慕容静却没看他,白了容聿一眼,肃然道:“回宫!”

容聿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她了,不由捏捏了眉心,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容世子……”看到慕容静不善的神色,本就不安的常太医,更加不知所措了。

容聿缓缓起身,宽慰道:“常太医不必担心,殿下并非针对你,而是恼怒着容聿。”

“……”常太医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容聿抬眼朝常宁的方向看了看,见她脸色复杂难辩,淡淡一笑,“如此,容聿就告辞了。”

“下官送容世子。”

“常太医请留步,殿下是微服出宫,还是不要引人注意得好。”

常太医只好止步。

容聿这才拂了拂衣袖,迈开闲适的步履。

等他迈出常府,停靠在外面的马车早经不知去向了。

双九瞪着空荡荡的大街,不可思议道:“世子,殿下劫走了咱们的马车……”

容聿回头扫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区区一辆马车而已,殿下就算要整个定安侯府也没什么。”

……元宝一愣,随即想到他家世子爷对储君的心思,默默地闭上嘴。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烈日,容聿无奈地叹口气,“走吧。”

这是要顶着烈日走回去?常府和定安侯府可是隔了好几条街呢。

容聿已经迈开脚,还真是打算信步走回去。

见状,双九也只好悻悻地跟在后面。

另一边。

慕容静坐着容聿的马车离开,心里半点负担都没有。她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让元宝驾着马车,缓缓前行。

路经捏面人的小摊时,稍稍停滞了一下。

元宝看了片刻,笑道:“这小面人捏得倒是十分有趣,殿下可是想捏一个?”

慕容静却只盯着那捏面人的小货郎看,并没有出声。

元宝想了想,便将马车停靠在一旁,然后跳下马车,快步走过去。

其实慕容静并不是想要什么小面人。

只不过是来时的路上,她看到莫言清立在那货摊前,样子有些奇怪。

当时在马车上一瞥,并没有仔细看。眼下,却让她瞅出了端倪。

原来莫言清立在货摊前看的并不是小面人,而是货摊后面不远处的珠宝阁。这珠宝阁名叫祥凤楼,匾额上雕了一对很精致的凤羽。

慕容静心中微微一动。

她记得,大婚后没多久,莫七送了她一对别致的凤尾耳环。她很喜欢,从那天起日日都戴着,直到身死。

想到这里,她不由跳下马车。

这时,元宝已经拿着一个小面人回来了,笑眯眯道:“殿下,您看。”

慕容静兴趣缺缺地看了一眼,“你喜欢,你留着。”

呃……难道是他会错了意?元宝讪笑,有些心虚。

慕容静却已经朝着祥凤楼走去。

而此时,容聿恰好正走到这条街上。

“世子爷快看,那不是咱们的马车吗?”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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