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九月二十一日,秋老虎热得厉害,人站在太阳底下,似乎都能被晒晕过去。大家都说今年是,最近十几年里面最热的一年,禾早她们所在的地方,水份充足,但实际上,全国各地此时都多多少少面临着缺水的问题,今年天气不光热,还雨水少,听说有的地方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下过雨了。
这一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听季辉说,京城里的那位因为耐不住这样的高温,已经昏迷了数日了,而朝廷上一片动荡不安。
丞相大人做主,战争已经停了下来,并给阿澈送来了诏书,请他入宫一叙!阿澈就上了一封言辞激烈的信,大意就是说,他一直忠心耿耿地为朝廷办事,却再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朝廷在背后捅了他一刀,幸好他将北疆的边境真守得很稳,并没有出现大乱子,否则,金人铁蹄南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且他并没有故意隐瞒这份折子,所以,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朝廷的官员便都知道了其中的内容。
据季辉所说,大臣们都在悄声议论着,什么皇帝在关键时刻强杀忠良,实在让人寒心!或者是现在天子昏迷不醒,又没有留下子嗣,山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等!
他们恳请丞相大人将慎郡王召回朝廷去,帮他们主持大局。
这话中的言外之意让人惊喜,禾早听了季辉的话后,捂住嘴,低声:“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回京城了,光明正大的回去?”
季辉没有直接回答,但眉宇间隐含了一抹淡淡的笑,他轻声:“属下猜不到郡王会如何做,但相比以后我们会安全很多,郡王让属下将这些事情告诉您,也是不让您担忧的意思!”
只是短短的半个月内,已经是第二个人告诉她这样的话了,禾早心中明白,如果不是阿澈吩咐了,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她心里面就涌出了一股暖流,想着那个远在战场上的男人,思念如狂。
这样的好消息当然不会藏在角落里,禾早很快就告诉了禾老三他们。
这其实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快能够回家了,所有人都很高兴,包括春晓几个丫头。但安哥几个孩子却不高兴了,因为有禾老三与陈氏在,禾早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荒唐,光天化日之下,在院子里边儿游泳!
而她不能游,两个孩子单独游的话就一点也没有乐趣了,所以,接连好几天,安哥儿和顺哥儿的小眉头都是皱着的。在大大的木盆里面扑腾几下,双手就朝禾早伸过去,大声的叫着:“娘!”
陈氏也在帮着看孩子,见状后便担忧不已:“孩子太小了,不应该放到水里面,这盆子这样大,你们也不怕把孩子掉进去?”
禾早就笑:“娘,你放心,这两个孩子皮实着呢!游泳也是一把好手!”
陈氏仍然不放心,正提心吊胆看着,忽然转眼小家伙便哧溜一下溜出去了好远,在将她吓得半死之后,又在盆子对面出现了,脸上湿漉漉的,咯咯地笑个不停。
陈氏就有点没好气:“这两个小儿子是个聪明的,才这样小就能看人神色,我刚才说什么他们竟然都知道!”
禾早便挨着一个一个敲他们的小脑袋,嗔怪了一句:“不许欺负外婆。”
陈氏便又不舍得了,赶忙伸手护着:“他们没有欺负我。两个小子乖着呢!”
安哥儿和顺哥儿可是知道外婆疼他们的,很聪明的躲到了她的后面,又偏偏要探出两个小脑袋,悄悄地瞅着禾早。
禾早哭笑不得。
禾老三还特意找来了禾早,问她这些事情,禾早并没有隐瞒,说了实话。禾老三脸上的皱纹就舒展了一些。
她们又等了半个月的时间,到了十月份,才终于得到了京城的圣旨,宣他们入宫。
阿澈却并没有来,季辉说他已经先行入宫了,让禾早他们也收拾一下进宫!
禾早想了想,却摇头:“我们不动弹,在这里等阿澈回来!”
不管阿澈进宫之后要做什么,她这个当妻子的都支持她信任她,而且,有了以往的经验,她并不愿意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跑到别处,所以宁愿在这里等着!
季辉微微的惊讶,想了想便说道:“郡王妃,如果这样,我们就算是抗旨了。”
禾早淡淡道:“抗旨就抗旨,事情没有弄明白,我是哪里也不会去的!两个孩子也是如此!”
大概是草木皆兵,她看向季辉的目光中也有了警惕。
季辉无奈,又不敢多劝,便低头应声:“那就听就郡王妃的!”将郡王妃身体不适这件事告诉了前来宣读圣旨之人!
好在那人并没有为难他,应了一声,又宣读了圣旨,便告辞了。
禾老三与陈氏,都很担忧,神情难看,并将两个孩子给放在身后
两天之后,一对人马便在大门口外面停了下来,这群人足有一百多,黑压压的,每人都骑着一匹马,看着十分壮观!
那为首之人,禾早却是认识的,她加快脚步,猛地走到了对方跟前,抬起头,目光有些湿润了:“四哥!”她微微颤抖着声音,脸上带了淡淡的激动!
到底是许久没有见面了,四宝比以前晒黑了些,但是也更精神些!
四宝下了马,轻拍禾早的肩头,神情冷凝,但目光中却有浮光闪动。
禾老三与陈氏也意识到了什么,从屋里面出来。
四宝看到他们,便放开禾早,大踏步走过去,跪在了地上:“爹,娘!”
他的声音已经是干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