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橘儿也从炕上跪起来,趴到炕桌上翻了翻,不屑地撇撇嘴:“这软糕专门给爹买的啊,我瞅着爹吃不了两天就没了,就这么两块够干啥的!”
“橘儿!”她说得很不好听,四宝几个孩子的脸色都变了变,禾老爷子忙喝了一声,不赞同地瞅了她一眼,才笑着转头说:“我不爱吃甜东西哩,就这就中。”
禾早甜甜地笑:“爷,这软糕叫做马蹄糕,咱这儿可没有,是南边传过来的,别看长得一般,实际上却是五十文一斤哩,爷现在轻微的中暑,吃这个是最好的了。”
禾老爷子很惊讶:“就五十文一斤哩?这可比肉要贵多了!”又埋怨道:“买点鸡蛋啥的也就中了,这般浪费钱干啥,给我一个糟老头子吃,可真是浪费了。”
显然禾橘儿也没想到这么颜色棕黄的糕点竟然值五十文一斤,不由睁大眼睛仔细瞧。察觉到禾早正在看她,狠狠瞪她一眼,才把目光收回去。
禾早不与她一般见识,只笑着对禾老爷子说:“那是我爹我娘孝顺哩,爷苦了一辈子了,也没吃过啥好东西,我家现在也算是挣了点钱了,当然得孝顺长辈,金贵东西咱买不起,这马蹄糕却是个稀罕,让爷你也尝尝南边人的口味!”
她这话说得十分中听,禾老爷子不由眉眼舒展,神情愉悦:“你这个丫头啊,一张嘴恁般会说。你爹你娘可是个老实人,只是孝顺,嘴上却啥也不肯说哩!”
“爷,以后咱家发达了,有你享福的好时候哩,一块糕子值啥,以后我给您买全天下的各色小吃啊,让您不出门就像是逛了遍全天下一样。”
禾早的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得让人发腻。
禾橘儿与一边的禾秋儿、禾冬儿,都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禾老爷子却被她哄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中咧,中咧,我早儿是个有大本事的,爷就等你以后孝顺!”
禾早很肯定地点头,小下巴扬着,十分自信:“爷,你就等着吧。”
禾老爷子笑过之后就又感慨,三房的这个孙女儿可真不一般啊!不管能不能做到,单能提前想到并敢于把这些大话说出来,就比这世上很多男子要强了!
刘氏瞅了眼边上跟两个柱子一样的闺女儿,再看看笑靥如花、肆意张扬的禾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掐了下禾秋儿胳膊上的软肉,朝她使了个颜色,又朝禾早那边指指。
禾秋儿嘟着嘴,不情愿地过来拉禾早:“早儿,老多天不见你了,你出来跟我们玩耍呗?”
她比禾冬儿更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伪装得很好,眼睛弯得像是月牙,温婉可亲的模样。
禾冬儿坐在母亲跟前,瞪大眼睛瞅着禾早。
禾老爷子便开口:“都去玩吧,这屋里也闷热,你们不应管我。”
禾早想了想,便点头:“爷,奶,那我们去了啊。”
她招呼着禾春儿、四宝与七宝,又与禾老三、陈氏打了个招呼,跟着禾秋儿出了屋子。
连翘自然不愿意错过这热闹,也忙跟在身后。
刘氏暗暗松口气,也不知怎的,她就是看不惯三房几个孩子在老爷子面前得宠的模样,而且,把伶牙俐齿的禾早戳出去,是因为她还有事与禾老三夫妇说。
马氏是导致禾老爷子生病的罪魁祸首,这几天心虚得很,等闲不往上房凑,这会儿便抓了把瓜子倚在屋檐下磕着吃,瞅到禾早一群孩子出来,便朝禾早招手:“早儿哇,你家拿了啥东西来看你爷?”
三房现在发达了,拿来的东西肯定不便宜。
她寻思着该以什么样借口去占个便宜。
禾早却只淡淡回了句:“就是些买的东西,爷稀罕着哩。”一句话打发了她。
马氏在后恨恨骂了一句:“呸,装模作样的死丫头!”看见连翘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禾早屁股后面,一皱眉,扬声喊着:“连翘,你给我回来,家里一大堆事哩,你跑去哪儿疯玩哩?”
连翘扭头,不耐烦地砸吧嘴:“娘,我们去后面树林子里丢沙包去,不去远地儿。”
不等马氏再说话,一行人就跑远了。
卢家村周围山脉多,树林子也多,村口是一片梨树林,这后面则是一片梧桐树,正好遮出了一大片的阴凉地,村口的梨树林挨着河,男孩子喜欢去那边玩,这后面的梧桐树林,则是女孩子们的天地。
这时候的沙包,可不是后世用的小米、绿豆装的,而是真正的碎沙子,沉甸甸的,打人身上特别疼。
三房家四个孩子,二房三个,大房三宝不算数,只连翘一个,四房五宝也能玩了,总共九个孩子,分成了两组,一组扔一组躲。
玩之前,禾春儿还有些犹疑:“要不咱去叫夏儿?把她一个人丢下貌似不大好哩。”
好容易一大家的孩子聚齐,每个人都很兴奋。
连翘却摇头:“不中哩,我娘让她干活哩,黄瓜老多都老了,我娘教她腌小黄瓜片儿哩。”
她态度自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不妥。
剩下的人互相望望,半晌都没有做声,最后还是禾冬儿不耐烦地问:“到底玩不玩啊?浪费时间哩。”
禾春儿有点不高兴,但还是拿过沙包走到那一头。
三房四个孩子一组,四宝力气大,便让禾早与七宝歇着,他到这一头,与禾春儿来回扔。
丢沙包的规则也很简单,要么躲过要么接住,如果被沙包砸在身上,那这个人就出局了。
禾秋儿与禾冬儿在镇上长大,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