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久坐,告辞后,走在乡间小路上,七宝就道:“咱爷奶也才给两枚铜钱呢,还不如三爷三奶哩!“
“少胡说哩,三爷三奶本就是大方人!”禾春儿敲了下他的额头,又疑惑道:“刚才都没看见咱栓哥,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大过年的也不招家,咱小缎嫂真是个可怜人!“
禾栓就是小缎的女婿,很不正干,家里二老全靠小缎一个人养活着,村里人提起他就都十分不耻。
禾夏儿那头正哄着三宝:“你不把钱给我也中,只你自己拿了可不许丢了,要花钱买东西也要跟我说声。”
“夏儿姐,你们的压岁钱都要上交的吗?”禾早好奇地问道。
禾夏儿点点头,又瞅了眼拿着铜钱笑得傻呵呵的三宝,叹口气:“之前都上交的,今年肯定也一样哩,只是三宝他手中难得有钱,今天挣的压岁钱就让他自己拿着吧,我自己用工钱给他补上去。”
禾早很感慨,这也是姐弟情深了,只是,她提醒道:“那你可要注意,可不应让大娘娘注意三宝哥手中的铜钱!”
禾夏儿就忙点头,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问:“早儿啊,咱奶给你们两枚压岁钱?”
禾早就点头:“是啊,我们几个都是两枚,你也应该是吧?”
禾夏儿勉强笑了笑,低头没有应声。
禾早就皱了眉:“不会你连两枚都没有吧?”
禾夏儿就轻声:“我和三宝都是一枚哩,然后被娘要过去了。”
禾早姐弟顿时无言。
本来,光他们家给老宅就有二十两银子,还不带其他的赡养费,这二十两银子言明就是过年用的,但是,禾老太太却连两枚压岁钱也舍不得给!
同样子孙,还用得着分出个高低多少不成吗?
七宝握住了小拳头:“等会儿见了那个六宝,我要问问咱奶给了他多少压岁钱!”
“肯定比咱多!”禾春儿有点无精打采。
往年,她和大宝得的都要比弟弟妹妹多一些,她当然不会要那些多得的,每每都要拿出来,给弟妹买东西吃。大宝得的比她还要多,但是,这些钱他都自己花用了,从没有主动给禾早几个买过东西。
可,今年,禾春儿得的与禾早他们都一样的,都只是两枚铜钱。
“算了,想这个也没啥意思,咱爷奶偏心也不是头一天了,犯不着大过年的跟她过不去。”禾早一摆手,就笑眯眯地说:“咱三爷三奶都是个厚道人,看到咱们几个人脸上都挂了彩也不吭声,也不问。”
哪会有一家子姐弟都受伤的,一看就是打架的,再加上禾家今天发生的事,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到底是为了何事。
四宝的小脸板着:“不管谁家问,咱都实话实说,没有必要替咱二伯二娘娘遮掩着哩。”
“就是哩。”七宝也大力点头。
禾早就笑,她其实在小缎家就想装作的那些话,让别人也听听秀才禾老二忘恩负义的想法,但是不想弄得太刻意,就忍住了。
可是,她一大早的又是骂人又是打架的,可绝对不是故意找罪受呢!
等将村子转了大半圈,基本上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禾老三为了找除夕也不回家的二房,将腿给摔断了,顿时各种感叹的都有。
等到禾老二今天回家说出的那些话传出去后,村人对禾老二就非常不耻了。
也亏得禾老二早上在家里跟禾老爷子诉苦耽搁了时间,等与大房,四房的人一起出来后,天已经大亮了,禾早他们已经走了五六家本家了。
他的所作所为也都传了出去。
所以,大年初一,禾老二觉得自己却事事不顺,哪怕是上门走本家,也备遭白眼和冷嘲热讽。
他一开始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等被本家的长辈给骂到头上后,才将前因后果都弄个清楚,这才又羞又急又恼又恨!
心里把三房那几个娃子给恨得要死,面上却仍要陪着笑道歉,安抚长辈的怒气!
刘氏自然也要处处赔笑脸,心里将三房给恨透了。
又隐隐责怪禾老二,本来昨天一家子都不想回来,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用多少柴火多少煤炭,都没人管,但回了家就不自在了,在外面辛苦了一年,到了大年三十,都想舒舒服服过一天,所以她便想让禾老二往家里捎个信,所以找个理由说他们不回去了,但是禾老二却犯了懒,又有些心虚,硬是不给老宅说,才惹出这场祸端来!
等走到卢里正家门口的时候,三房与二房正好碰上。
因为被牵连,大房,四房的人也都受到了冷眼,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五宝大概是在姥姥家待了一段时间的缘故,胆子变得有些小了,一直牵着禾老四的手不松开,小脸也绷得紧紧的,就是看到了关系最好的七宝,也连个招呼也没打。
禾早便主动与对方打招呼:“大伯,四叔,真是巧,正好碰到哩。”
她是故意将禾老二给忽略掉。
禾老二气得肺都炸了。
禾老大老实地点点头,就木讷地低了头,禾老四则笑着与禾早打了招呼:“早儿,你们转到哪儿了?”
“最后一家了!”
“那快,我们还要待会儿哩。”禾老四笑道。
“待会儿”也是地方方言,意思是“时间得久一些”。
刘氏心里的气还没消,瞪了三房姐弟一眼,冷哼一声,牵了六宝的手率先进来卢家院子。
禾春儿偷偷跟禾早说:“咱二娘娘最注重礼节和形象了,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