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就瞅着她:“大姐,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李少爷是为了你而来……”
禾春儿不习惯与人说这样私密的话,心跳有些加速,手心也出了汗,很紧张。
“早儿,你不应……”
“大姐,李少爷就没跟你说过悄悄话?”禾早仰着小脑袋,认真地盯着她看,又嘟了嘴撒娇:“大姐,你要是还瞒着我我就不理你了。”
她说着往一边扭扭身子。
禾春儿就很无奈,忙拽住她,全是妥协的语气:“好嘛好嘛,我跟你说就是了。其实,他也没跟我说两句话……就今早遇见了,跟我为过年的事道歉,又解释他对小姑没啥意思,就是对长辈的关照……还有啊,就是……”
她有些害羞,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禾早正听得认真,闻言便忙催促道:“快说,快说。”
禾春儿没好气,只得开口:“他还说他们家今年给他算卦,说是适合与犬狼之女婚配,家还要住在南边的……”
她的声音低下去。
怀庆府就在泽州府的南边。
这与禾早偷听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就发了个白眼,暗想,这个李宏缀果然是个有心计的。
他说的算卦的话,一听就知道是故意配合着禾春儿的出身说的,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他自己想的,还是他家里帮着想的。
不过,看样子,禾春儿是挺高兴的。
禾早就又问:“大姐,你对他是啥想法啊?”
禾春儿的脸扭到一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啥想法不想法的……”
禾早便试探地说:“那我以后就对李少爷好点?不再顶对他?”
禾春儿轻声:“他是客,你顶对他干啥!”
禾早一听就知道对方心里是维护李宏缀的,就撇了下嘴。却也没说反驳的话。
禾老爷子待了很晚才走。
李宏缀与禾老三、陈氏亲自送他出门。
禾老爷子看了眼禾老三,轻轻叹口气,走了。
他想跟对方好好说说禾橘儿的事,但这几天,老三有点躲他,让他抓不着人。
他其实这时候心里也有了点想法了。
禾老爷子是精明的,是有头脑的,禾老三与陈氏对李宏缀那么亲热,连叫法也都是按着晚辈的法子来叫,可见是非常喜欢这个晚辈。
就如他与禾老太太非常喜欢这个晚辈一样。
三房又有个年纪也快到了的禾春儿。
莫非,禾老三也有这心思,要把禾春儿许给李宏缀?
闺女与孙女,哪个更亲一点,那是自然的。
禾老爷子有些发愁,回去后就去看禾橘儿了。
后者正躺在床上生闷气,她回来已经哭了好一会儿了,这时候是哭累了,但气还没消。
禾老爷子就宽慰了两句:“可别哭了,把眼睛都怄肿了,明天咋见人去!”
禾橘儿一把把被子蒙在头上,大声嚷嚷:“我不见人了,让我死了算了,我不见人了,我还有啥脸见人,我今天都丢脸死了!”
禾老太太也忙赶了进来,去掀她的被子,心疼道:“哎呦,我的傻闺女啊,你这寻死觅活的给谁看哩,快把被子掀开,免得给捂死了!我是最心疼你哩,可舍不得你受委屈啊,那个早儿今天害你丢脸,娘改天一定替你讨回来啊,咱不气了啊,不气了!”
禾橘儿从被子里钻出来,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又扑倒禾老太太怀里,满腹委屈。
禾老太太也心疼得像啥似的,一直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又咬牙切齿地骂禾早,骂三房。
禾老爷子叹气:“你再骂能干啥,有话好好说,橘儿今天就是觉得丢脸了,那也是咱橘儿的不对,你就不熟悉他们三房家的厨房,还要跑进去帮忙,那不是越帮越忙!你这脾气啊,也该改改,当着外人的面就发了一大通脾气,今天我去你三哥家里,说了你一句,你三哥脸色也不好,跟我说你要打早儿哩,早儿又没干啥,你干啥要打她!”
禾橘儿就哭得更伤心了:“爹,我被欺负了,你还骂我!”
禾老爷子气闷道:“谁欺负你了,禾早比你小多少岁,能欺负得了你这个大人啊?”
被欺负了,只能说自己没成色!
禾早就更气了:“谁说只有她一个人,他们一家都欺负我,爹,你去了一趟三房,那心眼咋不偏着我了!”
禾老爷子非常无奈,想想自己猜想的事实,就更气闷了,点了旱烟吸了一口,然后劝道:“我看李家这门亲事也不算是好亲事,大武县跟咱隔着一个府城哩,太远了,别的不说,就真的把你嫁到那边去,我都舍不得,你娘也坐不惯那牛车哩,想去看你都得走上半天,这哪能天天去看你,我看啊,这门亲事不中哩……橘儿啊,凭着你二哥三哥在咱们镇上的身份,你也能说个好亲,没必要非得去那上面,当个小拐弯的媳妇!”
“拐弯”,却是怀庆府对泽州府人的一种叫法。这两个字本身就带了一定的轻蔑意味。
因为怀庆府处于中原地区,良田多,人们相对来说富裕,而泽州府,却大部分都是山区,地少,它们与五贤镇这边还不一样,五贤镇因为水源丰富,良田也多,又有着煤炭矿产,日子还过得,但是,泽州府那边,大部分都是贫困的,因为他们大部分人说话声音有夸,说一句话能拐好几个弯,所以,五贤镇这边都称他们是“小拐弯”。
在以前,给一个小拐弯当媳妇是很丢人的。
所以,禾小叔的亲生母亲在丈夫死后,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