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就站起身,长跪不起,神情很是郑重:“三叔三婶,我知道你们都是善良慈爱的长辈,今天我在这里斗胆说一句实话,当初我们家是真心想要迎娶贵府大姑娘为妻,却因为我处置不当,反而惹了两位长辈生气,我实在是汗颜,不敢来见你们。但是,这次我鼓起勇气登门,却是知道大姑娘破了相……我自然会竭尽全力为她找好大夫为她治疗,但是如果当真治不好,那我也仍愿意娶大姑娘为妻!我长辈及我看中的,是大姑娘的人品,而不是其他!”
这样激昂的一番话说下来,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就是躲到屏风后面听动静的禾早也被感动了。
禾老三的眼眶都微微湿润了,忙伸手去扶他:“好孩子,快起来,起来说话!”
他这时候对李宏缀的那丁点怨言也消失了。
陈氏也紧张得握紧了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适才知道李宏缀过来,禾早就先猜到对方定是为了禾春儿,便嘱咐禾老三与陈氏切莫说漏嘴,她用的理由倒是别个,就是请的大夫也不确定禾春儿到底能不能长好,他们家凭啥这么肯定。
阿澈并不能引起人关注。
所以禾老三与陈氏都没有说禾春儿的脸是能看好的。
李宏缀的面色很平静,但更显出一种不可更改的决心来:“三叔,三婶,大姑娘的脸怕是不能出汗,这一路上风仆沉沉的,天色也热,先把家里的冰都准备好,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人在路中间等着给咱换冰!”
安排得这样体贴入微,禾早他们都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还未长成的男子,是值得让人依赖的。
“那真是太麻烦了。”禾老三搓着手,很是不好意思。
李宏缀就开口:“事不宜迟,今天天晚了,明天早上就走吧,让大姑娘准备好。”
禾老三一连哎了好几声,慌手慌脚地去准备了,陈氏也忙笑笑:“咱们都是老实人,没经过事,瞧这一大阵仗,就手脚先软了。阿澈啊,你先跟三婶说说,都需要带啥东西,我让人准备去。”
那边的冯妈妈也是朴实的乡下人,束手无策。
还是曾经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的纪吕氏比较清楚,两三步赶过来,先着手收拾做车用的竹席、喝水的茶杯等。
禾早也忙跳出来:“我也跟去,还能帮着照顾大姐。”
这是大事,四宝就也说:“我也去。”
七宝从禾早身后探出小脑袋:“爹,娘,我也要跟去给大姐看病。”
禾早却不同意:“你来得留下来看家,咱家车子就那么大,咱爹娘肯定要去哩,走远路坐不了那么多人,带着我,我的作用大一点。你俩又照顾不了大姐。”
七宝就不服气:“我咋照顾不了了,我也会给大姐端茶倒水哩。”
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一屋子的人,李宏缀很耐心地对他说:“这次去府城时间很进,那还有功课,就在家里复习功课,让你二姐跟去,你二姐能说会道,能帮上大忙!”
七宝便一脸郁闷,心知自己肯定是去不了了。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强求,但是,心里却暗下决心,一定要赶紧读书长大,像二姐那样做一个有用之人。
禾早对四宝说:“四哥,这人一走,家里没人管了。”
要是以前,将大门一锁也就是了,但是,现在家里多了几个下人,还都是彼此熟悉磨合的过程,人品啥的都不确定,丢下一家子的家私,主家都走了,倒是也不像话。
四宝是相信禾早能力的,同时也相信了李宏缀的真心,沉吟了下,便点头:“中,那我就在家里守着。”
禾早在他耳边悄声道:“你还得派人去跟阿澈哥说一声。好好解释一番,免得他事后知道,觉得咱们不知好歹!”
阿澈就拿了一张方子,开了一大堆平日用不到的香料草药,还要分为早中晚三种,事关禾春儿的终身,三房一家子都不敢懈怠。
李宏缀说的这个大夫,听着比阿澈的更要专业一些,他们也可以趁机问问阿澈的方子到底怎么样。
四宝就正色点点头,这件事得好好说一说,不能让阿澈那边留下疙瘩。
不过,根据他平常的为人,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禾早又笑嘻嘻看了阿澈一眼,就转身找禾春儿去了。
刚禾春儿听说李宏缀来了,吓得忙钻进了厢房,说啥也不肯出来。
她那张脸,禾早很体谅她。
等见了她将李宏缀的来意说了后,前者就微微发起呆来。
好半天才轻声说:“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禾早大力点头:“我可是半个谎也没说,而且,因为怕给阿澈哥惹麻烦,所以,我们都不敢说其实你的脸是能治好的,他又介绍了一位有名的专门治疗疤痕的大夫,我们当然得去看看。”
禾春儿就有些犹豫:“不是说在阜成吗,难道我也要亲自跟过去?”
禾早一脸惊讶:“你本人不跟去咋中,肯定得去啊!”
禾春儿就好半晌没有吭声。
禾早看着看着,忽然就福灵心至,懂了她的顾虑。
她针线活并不好,便找了陈氏让她给帮着做一副幂蓠,就是大斗笠外面加一层面纱,这样能稍微遮掩一下。
陈氏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并且极为用心地去做。
熬夜做了一副特别漂亮的。
次日早,禾早就特意为禾春儿挑了一身特别漂亮的衣服,与幂蓠的颜色很相配。
又因为敷着的香料草药,味道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