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分明听到远远的传来大宝更加激动的声音,但因为叫喊的时间长了,嗓子微微有些沙哑。
禾早又叫喊了两声,才放下手,抹了下额上的汗,抱怨道:“天老热热,热得都受不了……”
少年便指了一个方向:“那头也有金银花,咱去那吧,你还能洗洗脸。”
做戏就得做全套,当然不能一直在一个地儿待着,禾早点点头,做了个鬼脸:“我得一边喊着一边往那边走,让大哥急上一急。”
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大宝当然会焦急万分。
阿澈好笑地瞅着个子不多高的小丫头,她那一双黑亮的眸子中透露出几分狡黠来。
这种恶趣味!
他摇摇头,不做评论。
禾早果真一边大喊一边装哭,却在看到一个粗壮的野葡萄树时,用手指捅捅少年,示意他摘给她一些。
面对她的理所当然与自来熟,少年也无比淡定,当真走过去摘了几串。
禾早一边装哭一边摆手,表示不够。
少年无奈,又摘了十几串。
禾早才满意了,笑眯眯地大方方地接过一串,也不洗,就一颗颗吃进嘴里。又示意阿澈捧着十几串的葡萄跟她走。
莫名当了苦力的少年:“……”
山里的野葡萄也不知长了多少年了,只有指甲盖大小,却黑得发紫,又饱满又水灵,只看一眼就能把人的馋虫勾出来。
少年见禾早吃得香甜,便忍不住也拈了一颗尝尝味道,但立马被酸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当着人的面吐东西很没有教养,他默默地全部吞下去,又默默地看着吃得无比香甜,连眼睛也幸福眯起来的禾早,把要问出的话也默默吞了下去。
难道你就没有感到酸吗?你的味觉咋长的?
太强悍了有木有!
禾早还真是天生的爱吃酸的。
前世买桔子的时候,别人都挑那种金灿灿软乎乎的金桔子买,她却偏要挑那种大青皮,别人吃甜桔子都酸得牙要倒了,她却面不改色地吃了一个又一个酸桔子,导致大学同寝室的给她起了个“小酸妞”的外号。
因为嘴里含着东西,禾早的呜呜哭声倒是更像了。
等到了水流边,她就住了口,飞快跑过去接了一口溪水喝了。因为葡萄太酸,她又吃了一整串,这会儿又喝了凉凉的溪水,这才觉得小牙齿有些发软。
她捂着腮帮子,有些痛苦地皱眉:“牙酸。”
少年把葡萄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笑了笑:“小丫头的牙齿就是好,没事,这几天忌嘴就好了,少吃辛辣酸甜,少喝凉水。”
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种幸灾乐祸。
禾早狐疑地瞅他一眼,但少年一本正经的神情,又让她觉得自己多想了。
她原本还想吃一串,但看了看水灵灵的黑葡萄,又摸摸腮帮子,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就拎着布袋掐金银花去了。
这一片的金银花确实茂密,只是与一般的杂草长在一起,不太好掐。
阿澈原本只是看着,但看了一会儿,也跟着掐了起来。
他没有干过这种粗活,一开始笨手笨脚的,还弄错了金银花与野花的区别,让禾早笑话了几回。
可到底也历练了一段时间,很快他就掌握了掐金银花这枚技术。
两人也不去远处,在水流边上待了一段时间,就又按照原路返回。大宝一个人在深坑里面,也是放心不下他的安全。
又掐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禾早才直起腰来,笑眯眯地看着有些狼狈的少年:“恭喜你咧,你掐了有二十文钱哩,能买十个肉包子。”
阿澈在山上住着,其实最吃苦的时候,也只是去深山里打猎。可他会功夫,又在树上穿梭,打猎的时间也很短,即刻就回,哪像掐金银花一样,老老实实地弯了一个多时辰的腰。
他这才知道,他之前所体会到的辛苦,仍然不及真正庄户人家的三分之一。
他掐了半天,才只掐了二十文钱,而禾早他们前几天卖的那些足有五六两银子,可见平日那腰得弯多长时间。
刚在水边,禾早就又接了一葫芦的水,见少年额头上沁了密密一层汗珠,就递给他:“喝两口,凉哩,别多喝。我给你拿着,你洗把脸吧?”
要是在京城,少年是绝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尤其是个小姑娘的面洗脸,那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但,此时此刻,在这山丛环绕中,他听着禾早自然而然的语气,也就觉得那些规矩礼仪不算什么了,斯文地掘了两口,让禾早往手心里倒着水洗了把脸,顿时觉得爽快多了。
禾早也很自然地把葫芦给他,自己伸开手等着。
少年一怔,怪不得她那么主动帮他,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他忍住笑,也就真的给她倒着水,让禾早洗了个痛痛快快的脸。
再然后,两人就像是有了革命友谊一般,彼此间更熟悉亲近了些。
禾春儿、四宝与七宝几个也彼此分散在四周,装作寻找大宝的样子,一声声唤人,但总是听不到大宝已经声嘶力竭的喊叫。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几人聚头了。
为了隐藏行踪,阿澈当然不会跟过去救大宝,禾早问他是不是回去,得到肯定回答后,就被禾早无耻地塞了几个布袋子:“金银花帮我们带回去晾晒了吧!”
少年的眼角跳了跳,却出乎意料地十分有涵养地点头应了。
禾早很满意:“下次出去还给你带包子。”
阿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