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的眼睛就倏忽抽紧。
怪不得当初阿澈与呆管事都躲躲闪闪,不肯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原来,这事竟是韩兰硕策划的!
想到此,禾早就恨恨咬了牙,这个韩兰硕,一直都很看不起她的模样,等到阿澈有难,却又想到将她第一个推出去做炮灰!
呆管事似是也察觉到了禾早的寒意目光,更加尴尬,却不好半途而废,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家公子也是一片维护表弟的好意,那些人已经查到阿澈少爷极可能来到了怀庆府,再查下去,那藏身之处一定会暴露的,所以,我家少爷便想着找一个替身,将你们禾家给推出去……”
不等他说完,禾早就已经想出了事情的关键,冷冷地替他将话说完:“我们禾家之前只是一连温饱都顾不住的贫苦农家,你们做些手脚,将我们家骤然之间大富大贵的消息传出去,背后,却将阿澈给撤走,换上你们安排好的替身,这个替身压根也不用与卢家村的人打照面,直接让他找个理由避开之前与阿澈相熟的村民即可,那些人顺着我们禾家找到了替身,查来查去,却发现对方的身世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压根就不是他们要找的阿澈少爷……那么疑心也就可以去掉了,阿澈也就安全了!你们公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吧?”
呆管事额头上有些许冷汗冒出。
有些事,他这个外人说出口,并没有觉得不妥,顶多就是觉得对不起禾家罢了,但是,现在由禾早这个当事人说出口,就突然觉得,似乎这手段真的太不光彩,将诚心诚意救助阿澈的禾家,推到了万丈深渊!
禾早的双目深寒,语气却淡淡的:“想必,我们村上里正夫人也确实有一位与阿澈年纪相当的少爷吧,不容于亲友,不然这么大的一个破绽,稍微一查就会暴露……至于那个少爷,怕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吧,只等到关键时刻就推出来当做棋子……”
呆管事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禾早心底就涌上一股以卵击石的后怕,与一种,深深的悔意。
饶是她如此聪明,却也压根想不到两年前,禾家就有一次灭顶之灾!
不管对阿澈下手的那些人,查没有查到真相,一旦对他们禾家起了疑,那肯定是宁肯错杀一万不可漏掉一人,他们禾家,绝不会有好下场!
禾早的手,就轻轻抖了抖。
她还是太自傲了啊,竟是差点将全家人的性命葬送……
呆管事忙忙解释道:“其实当初我家公子刚刚实行这个计策,就被我家大人给否了,京城的老太爷想出了其他的法子,这才将事情掩盖下来……我家大人也派了一对武艺高强的侍卫,暗中保护府上,所以,二姑娘不用担心,这事看上去凶险,却没有半分妨碍的!”
禾早不由冷笑:“确实没有半分妨碍,但你们大人不同意这个计策,怕不是担忧我们禾家的安危,而是怕那隐藏在深山的暗卫被发现吧!”
那几千之众,就算是隐藏的再好,也总有端倪。
如果京城真派人来调查他们禾家,说不得也会发现藏于深山的秘密。
所以,韩兰硕这是步险棋。如果不是到了齿唇存亡的关键,不应该用。
但韩兰硕这人却自己吓自己,京城稍微有些动静,就把这个计策给抛了出来!
白长了那么聪明的一张脸!
呆管事的脸色就变了变。
自从交通顺畅后,他当然第一时间收到了古川的手信,知道禾早资助了深山里面的米粮。
这件事关系重大,他赶紧禀告了自家公子,而自己公子又上告了大人。
韩兰硕认为这是秘事,被禾早知晓真相后,只有一个法子可以永绝后患。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便拿了两年前的谣言做文章,想要安排人做一个抢劫杀人的表象出来。
因为异常固执,便被自家大人动了家法!又将公子身边的一些亲信小厮都打死了,最后关禁闭三个月。
秋后,自家公子就要进京考试,今年因为瘟疫,天子已经将秋试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月。
但如果真的禁闭三个月,公子就要再等三年了。
虽说韩家出自京城的国公府,世代罔替,走的是武路,但是,他们这一支却是府里的嫡三支,与爵位无缘,大人的身体又弱,不能走武举出身,便走了科举的路子。
之后就中了两榜进士,深得天子圣心,做了几年官后,就来了这怀庆府任盐运使,可谓是皇帝的心腹。比之京城要承袭爵位的世子,不遑相让。他通过自身的本事,走出了另外一条辉煌之路。对府中的晚辈影响不可谓不深,
自家公子自小就敬仰父亲的这一行为,也总想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向仕途。
因此,不管是武举还是科举,他都卯足了劲儿准备。
公子也很聪明,小小年纪就已经考过了秀才举人,只待今年考中进士,就可谓是将目标完成了一半。
有了功名,以后再入军中,那一定直接就会被封为高位。
武将大多不同文墨,一个中了进士的世家子弟,再在军事上表现出一定的才能,那锦绣前程,简直是手到擒来!
自家公子,要是真走武路,也该到了入军的年纪了。
呆管事一心为了韩兰硕,便不顾身份尊卑,也不顾得一些隐私,想要说动禾早去为韩兰硕求情。
他期期艾艾地将这些事告诉了禾早。
禾早就微微挑眉。
她又重新坐下去,想了想,问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