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此话说的极对,常人打狗还得看主人意思,可姨娘一进我静淑斋不问缘由就拐着弯呵斥我打杀奴仆,心肠狠毒。我管教我静淑斋的奴仆,何时侵犯到姨娘权威了。”
楚嫣然坐在紫色锦缎绣制而成的枕垫,半依靠着案桌,神情慵懒,以为她说了此话就此揭过,二姨娘正想怒斥几句,只见她话锋一转,容色凛然,“试问我管理我静淑斋的事情,哪里拂去姨娘的脸面了?”
二姨娘一怔,一时无言以对,原来楚嫣然设了套在这儿等她钻呢,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个场子,
“大小姐开口管教,闭口打杀,说话如此血腥,如若传扬出去,不知实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楚府是狠毒刻薄人家,倒是坏了府邸声誉。再说个一万步,被有心人一喧哗,外界之人倒会觉的大小姐是恶毒之人。
我初衷是不想大小姐闺誉受到影响,乃是一片好心化解这场误会,没想到大小姐竟是这般厉害,其中意思倒不像是在训斥奴仆,倒像是冲着我来似的,不知姨娘哪里说错了什么?”
楚嫣然微扬眉宇,与她对视着,“姨娘你是执掌管家的,我倒要问问,奴仆以下犯上,屡教不改这等恶习,作为主子的略加管辖,难道是不对吗?”
就没打算给二姨娘留什么体面,楚嫣然争锋相对,寸步不让,凛然道:“姨娘进入门第并不过问王嬷嬷与芷烟是犯了什么错,就说我不仁厚。此等意思,是在诬蔑我的声誉,姨娘可知?”
二姨娘极为不忿,想到她开始就设置圈套在那儿等她钻,越想越不忿,很想跳起来扫了楚嫣然的威严,可想到她乃是楚府嫡女,退一步说,地位是压在她头上的,顿时又不敢发作,阴阳怪气的道:“大小姐此话是在教训姨娘说话不经过大脑,没遮没掩,玷污大小姐声誉了!”
“姨娘想的如此仔细,暗知事理就无需我再次多言。”
二姨娘听着这话几乎要吐血,这是明着告诉她,她确实是逾越规矩。
许久之后,二姨娘才找回自个声音,问道:“大小姐劳师动众的,不知奴仆们可是犯了什么错?”
楚嫣然嘲讽审视二姨娘:“二姨娘此趟来的甚好,你是管家的,管理奴仆很有一套,试问姨娘顶撞主子,该如何惩罚?”
说的什么话,暗指她来的及时,管理奴仆又很有一套方法,暗指她责罚奴仆得心应手吗?
贱蹄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言语之间无不暗咦她狠毒。
二姨娘银牙暗咬,上下唇被咬的一通红,从牙缝里蹦道:“按照府中规矩,杖打二十,丢出府外,永不再录用。”
“主子问话,不自称奴婢,而是用自称这等藐视主子权威,又该如何罚啊?”
“杖十。”
楚嫣然孑然一笑,轻叹一声,“我本想让王嬷嬷掌嘴十下以儆效尤,怎知嬷嬷如此怠慢无礼,只能按照姨娘说的办,以示将军府治家威严。让一些宵小之徒不再存有不法之心。”
贱蹄子是借她之手来树立威信,顺带污蔑她治家威严,连奴仆犯了错,不管教就直接责罚,最无人性的是杖打得人剩半条命后,还要把人丢出府外,永不再录用。
二姨娘没发话,院中无人敢执行,楚嫣然料准了这一点,半是依靠在案桌上,意有所指道:“没想到我静淑斋的奴仆,不是看自家主子脸色行事,而是听管家人之言。二姨娘好大的威风。”
言语之中都是在暗讽她手伸得太长,连嫡女院子事情都把持着不放。
“尔等杵着干嘛,没听到大小姐的话吗?”
“姨娘错了,该如何责罚,嫣然都是听您的,怎可说是我下的命令呢?”楚嫣然一句话又把责罚奴仆狠毒刻薄形象丢回给她。
“你……”二姨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碎银牙往肚里吞,涌上心头的怒火,再看到楚嫣然一副无辜模样,硬生生的压制下去。
不能因小失大,拂了自个脸面,传扬出苛待嫡女之事,忍!
门房传来通报声,“老爷、二小姐到……”
二姨娘闻言心中忐忑,眉宇一皱,老爷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咕哝的瞅着笑的一脸云淡风轻的楚嫣然,心绪更是复杂,脸上显纳闷。
楚裴城一进屋子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怪异,眼中锋利如刀扫射一圈,特地在二姨娘脸上停留片刻,今日上朝,凑巧听到几位好事大臣议论楚嫣然昨日被欺辱之事,楚裴城颇感纳闷,待派人一追查,方才得知是府中有人故意泄露出消息。
因此,楚裴城想到了二姨娘面对他责问时的眼神闪烁,说话吞吞吐吐,阅人无数的楚将军,怎会被深宅女子三言两语就给糊弄住,因此,他就留了心眼。
待看到楚嫣然时,一脸的慈爱之色,满是怜爱的道:“然儿,今日感觉如何?”
关心她伤势来了,便宜老爹还真是上心。
楚嫣然乖巧的摇晃着他手臂,娇嗔道:“父亲,女儿今日好多了。”
见楚嫣然这般乖巧,楚裴城心头涌起一股疼爱之情,笑道:“然儿气色看上去确实比往日好了许多。”
楚慧瑜见楚裴城一来静淑斋,全副心思都在楚嫣然身上,对她嘘寒问暖不说,还体贴的为她披上风衣,唯恐贱蹄子伤感风寒,一时难忍被冷落,撒娇道:“父亲,您一来嫡姐这儿就忘了有瑜儿了,这般疼爱嫡姐,我可不依。”
“瑜儿莫要吃醋,然儿是有伤在身,不便前来请安,我再不上点心,然儿就得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