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钱不够,等我长大就马上赚钱还你。”他心疼地把她抱上膝盖,搂着她。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股白雪,妈妈都叫我白雪。”
姓顾?
他的白日梦又再度浮起,摇摇头,摇去那种不可能的幻想。
“白雪几岁了?”
“九岁了。”她有问必答。
“妈妈叫什么名字?”
“妈妈叫顾烟,隔壁伯伯都喊她小烟。”
会吗?
会是他找了十年的那个人吗?
还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
“顾烟?”他震惊地瞪着她。
“你知道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他的手微微颤抖,但愿、但愿她是……
“知道,昨天妈妈要我牢牢记住,不可以忘记。”
“告诉叔叔好吗?”他的心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老天会对他这样好吗?
“好!我的爸爸叫叶慎辉,漂亮阿姨叫顾学而,爷爷叫顾明觉——叔叔,你不要告诉妈妈说我记起来了,不然她
一定会很快就把我送出去的。”小白雪沉下脸细心地交代他。
天!
是真的,他不敢置信,找了十年,等了十年,三千多个日子……老天爷总算听到他的乞求了。
她果真是他的女儿——那个他无缘见上一面的亲骨肉。
白雪,我的小拜谢,我就是爸爸啊!
叶慎辉是忍不住的把她紧抱在胸前,温湿的泪水充满眼眶。
“叔叔……你怎么了?”她困惑地推开他。
“我是叶慎辉,是你的爸爸,不是叔叔!”他向她自我介绍,声音里有明显的抖音。
“你在骗我吗?”
“傻女儿,我没理由去欺骗你,没关系,我们马上就会见到妈妈,她会向你证实的。”
他的心飞上云端,感激上苍啊……
“不用了!我相信你。”双手揽住爸爸,直觉地她相信他就是爸爸。
女儿,女儿……
我叶慎辉的女儿……我好想好想你们……
“爸爸,爸爸回来了!”
“我有爸爸了!谢谢菩萨姐姐……谢谢全部的神,谢谢你们把爸爸送给我。”她扯开喉咙对着车窗外大喊。
“我也要感谢天地,让我们能够重逢。小白雪,知不知道爸爸找你们母女找了好多好多年,我几乎要放弃了,一
定是你的孝心让老天爷都感动了,才会让我们相遇。”他牢牢的抱住女儿,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感到幸福,而这
一刻他充分感受到了。
“爸爸,你找我们是要接我们回家吗?”
“那你要不要回到漂亮阿姨的家?你还会不会忙得没空理我和妈妈?”她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会,不会!爸爸向你保证,以后我们三个人要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没错!再也没有力量可以把他们一家人分开。
“爸爸,你还要记得把妈妈的病医好。”她扳过他的脸再次提醒他。
“一定!”
叶慎辉和小白雪用小指打了勾勾,这勾勾不仅代表他的承诺,也牢牢地勾住这对父女的心。
“司机,麻烦你开快一点,我找到我的妻子了。”叶慎辉连声催促。
车子终于停了,小白雪抱着雀跃的心情急急地拉着叶慎辉的手下车,走不到几步,就看见顾烟焦虑地在对街徘徊
。
“妈妈一定等我等得好担心,我要跑回去告诉她,我找到爸爸了。”她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兴奋。
松开叶慎辉的手,她回过头一面过街一面对他挥手。
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住他,他伸出手想将女儿的手拉住。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疾驶而过的轿车撞上白雪,她小小身子被高高弹起,掉落……
血迅速染红了她那身白色的裙子,……叶慎辉的心被封冻了——
不!不要……不要那么残酷……我才刚找到我的女儿啊……老天怎可以对我开这种可怕的玩笑
他冲到女儿身边的同时,顾烟也被一个老人牵到白雪的身边……多年不见,再相见,竟是这样的场景……
坐在重症病房里,顾烟已经连续两天夜不吃不喝,维持同一个姿势不动了。
是老天要罚她吗?
罚她萌生了回顾家的念头,罚她想在死前再见叶慎辉一面的贪念?
泪已流干,心已枯涸,要怎么呼唤才能把依恃多年的女儿唤回?
她再不能睁开眼喊她一声妈妈了吗?
她忍心放下母亲独自离去吗?
“休息一会儿好吗?”叶慎辉拥住她的肩,心疼地把她纳入怀中。
“她会不会好起来?”她好累,真想有个安全的肩膀可以倚靠。
第一次,叶慎辉对自己的医术感到怀疑,懊恼极了,开了那么多家医院,却无能救回自己的女儿,那么这些医院
对他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无言让顾烟的心蒙上寒冰,抚着女儿的小小手掌,两行泪无声地滑下。
多少个黄昏,她就这样牵着白雪的小手,站在道旁看火车,她总是望着一列急驰而过的火车问:“妈妈,这
一辆火车能不能带我们去b市找爸爸?”
多少个夜里,她们是这样手牵手走在河畔,看着路灯倒映在水中的光影。
而今,小手的主人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再也听不见母亲声声哀戚。而今,大手的主人淌着泪,哭断了肝肠,
也唤不回健康的女儿。
“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