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眨眨眼,莫非是没听清楚么,便将自己话重复了一遍。
云唯庸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下去!你能出什么馊主意!还嫌不够乱么?莫要耽误救人!”
如初真想一巴掌给云唯庸扇过去,要不是自己也被毒虫围困,她才懒得管这些人死活。真当她是圣母转世来着?
“伯父,四姐说不定有什么好点子,听一听也无妨吧?”一直一言不发的云琛,冷不丁地开口。
云唯庸还想说什么,墨筝微微抬手,便让他胸中的万千怒火都给生生憋了回去。
“请讲。”墨筝盯着如初,缓缓开口。
“私以为,这些毒物之所以会突然聚集在此,与方才那条被斩杀的白蛇,不无关系。此蛇毒血腥臭,剧毒无比,民女听闻,毒虫最爱吞噬毒物。想必这些毒虫应该是冲着白蛇的毒血而来。”
他单手撑着那副绝世好皮囊,嘴角依旧是喋着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继续。”
如初润了润略微干燥的唇瓣:“私以为,雄黄虽能阻止毒虫靠近,但只要毒血还在,便会远远不断吸引毒虫。若是能焚上一些气味浓烈的香料,掩盖住浓烈的蛇血腥臭,毒虫应该就不会再靠近。”
银雪赤练的毒血,对毒虫的吸引力极大,哪怕是将银雪赤练的尸体处理了,血腥味也能余留三日不散,不断吸引毒虫。而且银雪赤练的尸体,也需要经过香料特别处理,不然弃尸之处,也会沦为毒虫窝。
墨筝略一思忖,道:“展辰,展翼,就依云姑娘所言。”
“想不到云姑娘对毒虫也这么有研究。”一直未开口的墨珏,饱含深意地盯着如初。
“太子殿下谬赞了,民女不过是因为自幼常病,久病成医,对医理略知一二罢了。至于对毒虫的研究,那就更谈不上了。”修士皆有傲骨,如初亦如此。是以哪怕她面对墨筝、墨珏这等天之骄子,也是不卑不亢。
然而,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看在墨珏眼中,却是大不敬了。眸中迅速划过一抹暗色。
“啊……蛇!”
“怎么办,越来越多了!”
“今日我等不是要命丧此处吧?!”
毒虫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宾客们吓的惊叫不已,云程翰有条不紊地率众侍卫,将宾客们护在中央,但凡靠近的毒虫,一律斩杀。
毒虫虽然不值一提,云程翰将斗气缭绕在剑身上,一剑挥下去砍死一大片,但胜在源源不绝,越看越多。一刻钟功夫,宴席已是臭气熏天,虫尸堆积成山,一些娇小姐甚至呕吐了出来。
“跟上!”云琛没有多余的话,挥剑就斩断数条靠近如初的毒蛇。
如初额角抽了抽,瞥了眼溅在自己衣角的腥臭血液……忍了!谁叫她要装孙子呢?
不出一刻功夫,展翼、展辰就赶了回来。
焚起香料,浓郁的香味儿,混合着刺鼻的腥臭,气味绝不算好闻。
云程翰等人马不停蹄地撒上雄黄粉,毒虫们闻着雄黄刺鼻的气味,仿佛遇到天敌般,迟疑着将众人围成一个圈儿,却并不曾退去。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脱困么?怎么这些毒虫还在?!”
云唯庸又急又怒!是抓住如初的手腕逼问。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出什么馊点子,一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见识?若是失败,还要算上连坐之罪,牵扯上他……
如初强忍怒气,委曲道:“父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无效果,女儿愿意家法伺候。”
“哼,希望如此!”
果然,与如初所言不差,约莫又过了一刻多钟,浓郁的香料完全盖过腥臭味后,毒虫们闻不到银雪赤练毒血的气息,渐渐地如潮水散去。
“真,真退了……”云唯庸喃喃自语,方才还像乌云一样,黑压压几乎要整个院子围的水泄不通,真的就退了。
如初眼眶一红:“父亲,你抓痛女儿了!”
云唯庸有些讪讪,放开如初。做父亲的,自然不会跟女儿道歉,更何况是一个从小未养在身边,并无多少亲情的庶女。只看看如初的目光,渐渐深了,也许,他不该像以前那般忽视她,甚至将她当作弃子……
寿宴变成噩梦,差点命丧毒虫口中,众人都没有继续作乐的心思,匆匆告辞离去。原本为宴会准备的众多节目,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王府。
墨筝坐在轮椅上,系上干净的里衣,一头青丝未束,散落在肩头,几许慵懒,动人心魄。
“爷,云府的那个庶女,与当日威胁爷之人,实在……太像了?”
“哦?”若有似无的声音,男人脸上难掩些许疲色,“只是像?”
展辰略微沉吟了片刻,还是摇摇头,将脑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挥去:“当日那男子,额头上有一枚赤色胎记,身手也不差。哪有女子有这等武功?我看云府庶女,性情温吞平和,全无那男子的嚣张气度。而且……”
“而且?”
展辰脸为不可查地红了红,抽搐着额角:“这当今世上,哪有女子如此厚颜,竟然会爬到男子床榻低下去。”
连一旁的展翼也跟着无语,一时间,房内诡异的沉默。
唯有墨筝,淡定地挑眉:“无须太过关注此人,下去吧。”
老太太的寿宴,最后变成“蛇宴”一事,说大也不大,不过是条蛇挑起的祸端。说小那也可不小,差点几十号人葬身虫腹,甚至还威胁到了摄政王、太子殿下的性命安全。
云唯庸是唯恐墨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