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刀疤惊恐地大喊,“虫子……有虫子……”
陈二毛感觉身上忽然传来一阵簌簌抖动,低头一看,刚才沾染的那些血肉忽然变成一个个肉茧,从里头蠕动出来白色的幼虫,看上去油腻腻滑溜溜,十分恶心,膈应。
再看无头的樊东方尸体,无数肉茧滴落,大珠小珠落玉盘,但见万头攒动,密密麻麻,简直成了虫子的海洋。
刀疤已经忍不住,大吐特吐,就连陈二毛这种心理素质超强的人,都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唯有地上昏过去的欧阳小生任凭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怅然未觉。
这孩子,心真是够大的。
事到如今,陈二毛已经猜出来,对手是故意让他抓到樊东方,随后暴怒的樊东方催熟了体内蛊虫,这下自己死了不说,还让陈二毛几人快要疯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作死自己,恶心别人!
陈二毛浑身鸡皮疙瘩乱冒,胃酸滚滚,他体内罡气一震,那些蠕动的虫卵都被他震落到地上,然后又脱下外套,死命抽打刀疤身上的虫卵。
扑哧,扑哧……
一阵令人腻味牙酸的声音,虫卵破裂,浆汁黏黏糊糊,如此感官和视觉上的双重极限考验,另刀疤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虫卵的发育速度简直快到难以想象,樊东方的无头尸体像是巨大的虫巢一般,无休无止的虫卵从中往外爬,而先前早几分钟爬出来的虫卵已经进化出了口器和翅膀,嗡嗡嗡摩擦着革翅,嗅到人的味道就飞了过来,它们四处跳着、爬着,朝着身边任何的物体攀了上去,刀疤浑身上下都爬满了这种怪异虫子,发出惊恐的叫喊。
陈二毛双手如何挥舞也无济于事,虫卵进化的速度太快了,更令人郁闷的是,刀疤下来的时候将地下室门反锁了,也就是说他们和虫卵怪物都困在了这里。
忽然间,陈二毛听到格外清晰的嗡嗡声,抬头一看,头顶一盏吊灯上爬着一只变异的金色革虫,也是最初从樊东方头顶爬出来的那一只。
不知为何,陈二毛从它的复眼中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当他再度用力看过去时,金色虫子已经飞了下来,它的口器骤然变长,向陈二毛刺过来。
陈二毛恼怒至极,一掌狠狠拍了过去,像是用苍蝇拍打蚊子一样,原本以为这一掌会抽死革虫,可是结果出乎意料,那虫子躯体简直堪比钢铁,被一巴掌拍到地上,弹了几弹,毫发无损,又飞了起来,箭一样冲到陈二毛面前,被他探掌抓住。
此时此刻陈二毛终于看清楚,金色革虫的复眼当中映射着一个僧人盘坐的影像。
僧人的面容很是狰狞,浑身都布满符咒刺青,凶狠的目光里充斥着野兽一般的阴鹫。
他也像是感觉到了陈二毛的注视,邪魅地一笑,随即金色革虫在陈二毛手中剧烈地煽动翅膀要飞起来,它的口器像是毒刺一样射出来,刺向陈二毛的心脏位置。
如此近的距离,陈二毛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得运转金钟罩铁布衫,想要硬抗下来。
可是毒刺好巧不巧,被他揣在胸前兜里的那枚四面神佛牌挡住,一声雷鸣般的大象嘶吼,陈二毛就看到眼前猛然浮现出一尊站立着的光化象尊者身形,金革虫的毒刺被象鼻一把收去,随即光散消失不见,而那只射出毒刺的金革虫生命力也像是走到了尽头,挣扎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满屋子的虫卵变成革虫,到处乱飞,撞到铁栅栏上发出嘭嘭嘭的响声。
刀疤和欧阳小生惨不忍睹,几乎被虫卵覆盖,猛然间,欧阳小生身上又亮起一道白光,陈二毛这次清晰地听到洪钟大吕般的诵诗声。
“天地有正气,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趴在欧阳小生身上的虫卵,被这白光照耀到,顿时都化为无形,陈二毛忙把小生拽到身后。
这熊孩子这才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眼前乱飞的革虫,喊了一声,“卧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看一眼,樊东方的无头尸体,直接吓尿了,“哎呦我的妈呀,杀人了,救命啊,我要回家……”
“镇定点儿!”陈二毛反手照他脑袋上一巴掌,说道,“现在能救大伙儿的只有你了。你脖子里挂的什么东西?”
欧阳小生忙不迭从脖子上解下来用红线挂在脖子上的一枚玉扳指,哭丧着脸道,“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皇上赐下来的玉扳指,好汉你饶我一命,我怕虫子啊,救命啊……救命噻…”
这家伙开始泣不成声。
刀疤不知被革虫咬了多少下,浑身上下全是血点,他就地一个打滚儿,碾死不少虫卵,上气不接下气对陈二毛说道,“陈先生快想个办法,要是这些鬼玩意儿跑出去,那可就是一场天大的祸事啊!”
陈二毛一下子警醒,万一真是这样,那他死不足惜。
一瞬间陈二毛明白过来,王家的计谋歹毒无比,简直要把他逼上绝路,一旦虫灾爆发,不用王家出马,国安局和九五局就会对他动手。
这时,已经有不少的变异革虫互相吞噬,变成了金色革虫,向着上方飞去,陈二毛心急如焚,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古朴的扳指平淡无奇,绿油油,有股说不出的钟灵之气,拿在手上,就给人一种很是平和安详的感觉,不愧为皇帝戴过的物什儿。
就是刚才那一刻,欧阳小生受到威胁时,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