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在船头的夜游神吓了一跳,摘掉斗笠,露出真容,尖嘴猴腮,鼠头獐目,鼻子下面横生着几根钢髯。
陈二毛乐了,传说中的夜游神竟然长这个模样,这分明是一只成了精的田鼠嘛。
夜游神努力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大声训斥道,“尔等何方妖孽,擅闯忘川河,小心本官禀告阎王,将尔等打入十八层地狱。”
呃,差点儿忘了这厮最喜欢打小报告了。
陈二毛和二秃子爷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对夜游神说道,“兄台劳驾,把我们送回人间去。”
夜游神气的鼻子一阵耸动,喝道,“大胆,人间岂是尔等杂毛野鬼想去就去的地方?”
二秃子爷爪子捏的咯咯响,“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喽?”
“哼,尔等……”
砰的一声,二秃子爷没等他话说完,一拳就砸在脸上,趁着他痛呼张嘴时,将孟婆汤灌了进去。
夜游神只是阴司小神,唯一本事就是生有一对顺风耳,酷爱听墙角打小报告,因为法力不高,所以才找他下手。
“咳咳……咳咳……你给本官喝的是啥,小心本官在阎王面前…”
夜游神说了一半,眼睛翻白,昏了过去。
“妥了,等他醒来,前程旧事都忘的一干二净,连他妈都想不起来是谁了。”二秃子爷说道。
陈二毛放下心来,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他会不会连回阳间的路也忘了。”
“呃……应该不会吧。”二秃子爷也不敢确定。
陈二毛一通巴掌把田鼠精抽醒来。
“我这是在哪儿?”夜游神迷迷糊糊问道。
“你还记得你是谁不?你妈贵姓?”陈二毛问道。
夜游神困惑地摇了摇脑袋,问道,“我是谁?我妈贵姓?”
擦,果真忘的一干二净了,这不是坑爹吗?
“那你知道怎么去人间吗?”陈二毛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道。
“人间?”田鼠精一脸蒙逼,傻愣愣望着陈二毛。
“完犊子了,”陈二毛一拍大腿,“这特妈可咋整?”
田鼠精爬起来,喃喃自语,“我究竟是谁?”
二秃子爷眼珠子一转,坏笑道,“咳咳,孩儿我告诉你,事实上,他是你爹。”
二秃子爷一指陈二毛。
“我擦咧,二爷你疯了。”陈二毛差点掉到忘川河里。
“他是我爹……”田鼠精喃喃。
“没错,你出生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你爹,咳咳,我是你爷爷。”二秃子爷接着忽悠道。
‘尼玛的,这个时候还占我便宜。真是够够的了。’陈二毛郁闷不已。
田鼠精眼神里出现一丝神采,扭头对陈二毛喊了一声,“爹!”
“免了,要是你能带我俩到人间,我喊你叫爹。”陈二毛有气无力说道。
“啥是人间?”田鼠精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这个……我特妈怎么说的清楚。”
关键时刻,二秃子爷站出来说道,“得,咱们边走边问人吧。”
陈二毛取杆撑舟,纹丝不动,加了把力气也是无用。
“别白费力气了,这船是用无定骨搭建而城,唯有阴司神灵方能驱使。”二秃子爷提醒道。
“儿子过来,上手。”陈二毛使唤田鼠精相当顺手。
“好咧,爹!”
忘川河两边隐约可见氤氲之花盛开在森森白骨之上,红的像血,鲜艳无比,二秃子爷小声提醒陈二毛,“那花就是彼岸花,万一被他吃了,立刻恢复所有记忆。”
陈二毛立马告诫田鼠精远离岸边,失去记忆的田鼠精乖的很,老老实实撑船。
“二爷,你认得回去的路吗?”
二秃子爷摇了摇头,说道,“必须抓紧了,必须赶在满月时赶到人世间,那个时候阴气最是炙烈,群鬼出没,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陈二毛抬头望着空中两轮弯月,用不了多久,就要汇成一轮满月了。
船头田鼠精老老实实地撑杆,陈二毛上前又引导了一番,这家伙还是一问三不知,根本没得了。
时间逐渐靠近午夜子时,忘川河上升腾起大片白雾,将整个河面都笼罩起来。
这个时候,二秃子爷突然说道,“来不及了,阴气鼎盛,群鬼肆虐,咱们必须要离开了!”
“咱们还能上哪儿去?”陈二毛问。
二秃子爷望着一旁杵的跟个木头人一样的田鼠精,问道,“你真不知道怎么返回人间界么?”
“人间是啥?”
不用多说,田鼠精再次惨遭陈二毛和二秃子爷联手蹂躏。
河面游荡的鬼魅多了起来,有些厉鬼甚至呼啸而至,在无定船外游荡,半空中两轮月牙儿已经逐渐靠拢在一起。
忽然一股狂风陡然呼啸而来,巨大的力量重重砸在了无定船上。
如同巨山崩塌,无定船发出咯咯的脆响,快要断裂。
河面荡起一层涟漪,就听到一个阴渗渗人的声音喊道,“我嗅到了人类的味道!”
“糟糕了,已经有大鬼感觉到你的存在了,必须破开空间逃离这里!”二秃子爷说道。
陈二毛忙问,“二爷你有办法了?”
二爷晃了晃脑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嘴里吐出来一枚拇指大小的枯骨。
枯骨看上去有些年头,颜色昏黄,拿在手里却能感觉的到其中蕴含的充沛力量。
陈二毛正想问,这是哪位高僧圆寂的舍利子,二秃子爷已经说话了,有些心疼道,“这可是二爷五百岁时掉的第一颗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