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三年除夕,在度日如年的紧张生活中已经变的有些麻木的张宅孩子们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空间。
可在可以休息的日子来临的时候这些几乎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玩、如何度过这一天了。
大多数孩子难以掩盖平日里的压抑,哭声和悲伤在发泄中连绵不绝。
“我要回家!我在这里过够了!”终于有勇敢些的孩子喊道。几十个人相互过了几个月,竟然连彼此之间的名字都不是所有人都记的清。
“你就不能小声点儿?小心引来师傅!那可是杀过人的主!”可大多数孩子除了那些沉默不语也没有几个人敢于提出逃亡或反抗的想法。那些比较顽皮外向有主见的孩子不是在入选的时候就被挡在了张宅之外就是在几个月前的考验中被淘汰了。
“他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算得了什么师傅?他又不是大人,我们晚上五六个七八个一起上,他手里没有兵器,还怕制他不住?然后我们抢了大门的钥匙,逃出去便是。有觉得自己能忍不愿意走的尽可以留在这里。”沉默了许久,虽然秉性顽劣的孩子大多被淘汰了,还是有不堪这样生活的孩子大胆的提出了看法。
沉默的大多数虽然没有言语,心中却也开始不安起来:“要是出了这样儿的事,我们还能不逃么?那要受多大的责罚?”
“大人来了怎么办?”有个孩子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大人们离我们的通铺不算近,我已经观察过。只要我们不一起大声吵闹,那里那墙外根本听不清什么。再说张宅主人听说外出办事儿去了,那些箭匠们不是张宅家奴,管不着我们。”
胆大些孩子的这些话并不能令所有人信服,可对于多数孩子们来说也只有默许这样儿的事发生了。
过年的前一天张海虽然给了孩子们自由的空间和时间,自己却并没有放假。觉得自己弓箭之术虽然逐步走向成熟,但拳脚枪剑等近战功夫还是欠课很多,整整一天在张宅的外面练武。直到很晚的时候才在饭后回到了孩子们的通铺之中安然入睡下。
特意睡在张海身边的几个孩子发觉这位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师傅已经入睡不轻的时候,悄悄的趁着窗外透过来的围墙处灯火之光将通铺大党之内的灯光点亮了。
十来个早已做好准备的孩子轻轻围拢过来。四个人分别按住张海的左右脚和左右膝盖,其余五个人分别按住张海的左右手腕和左右肩头乃至胸腹将张海死死的按压在床上。
孩子们不敢放开甚至拿起张海的手臂,准备好腰带的人只好先把张海的脚腕牢牢捆住。
“你们想要干什么?”似乎并未如想象般暴躁发作的张海平静的问道。
“我们只是想回家。”闹起事儿来孩子似乎还是有些拘谨,一句硬话都不敢说。
“想回去可以跟我明说,你们现在这样闹的原因是因为都不想留在此地了么?”
“是。是的。”见到张海如此镇定,一些领头的孩子似乎也有些心虚了。
而大多数已经站起来的孩子如被绑架了一样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张海见状不在沉默和犹豫,身形一侧横向扭动整个身体便迅速摆脱了那些孩子利用体重对自己上身的按压。然后迅速将绑在一起的双脚向脚下方向的那个孩子的胸腹用力踹去。接着挥动双拳打翻了几个身边的孩子。四周围拢着的众人在这样的惊变下不由的向后退去。
张海从容的解开双脚上的腰带冷笑道:“愿意过来陪我练练的继续来?”
有几个孩子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个不满十岁的师傅的力量潜力早已如后世一些山区的神童一样双手便有上百公斤远超普通成人的力量,竟然靠上前来。被张海用两只手将其同时扔到了天花板般的高度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难以爬起来。
这些动手的孩子没有打架的经验和足够的意识,犯了数不胜数的技术错误,没有对自己下死手,更没有在出事后狂妄自大还保持着一丝对师长的敬畏。但是对于这些曾经冒犯权威对自己动手的孩子,张海没有轻饶的打算。
现在他们是没有那个心、胆、能,可要是以后呢?重罚他们会留下心里的阴影和芥蒂,棍棒之下出孝子从来不是事实,没有几个人在回忆往事的时候能够真正体会到体罚自己师长的用心。若是轻罚他们,下次有人手段更为狠辣又当如何?
张海并不是一个毫无同情心的人,但最终下定决心狠揍了那些曾经动手的十来个孩子,然后将这些似乎是被打成不轻伤残的孩子直接赶出了张宅差人遣送回家,一个不留。
而面对其余并未直接动手也没有明确参与这件事、目光呆滞哭着求饶的孩子们。张海的语气再次缓和起来郑重而平静的说:“我对大家的要求是有些严格,可我自己不也是每时每刻同你们一样?我这样要求是因为我对大家的期望远不止是让你们回一些武艺识得一些文字。而是能在有生之年能够真正的建立功业名垂后世。”张海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有些话还不到说的时候,有些话则不适合在众人的面去说。张海忽然发现自己虽然在之前的训练中注意到了对这些孩子近现代优秀军人气质的培养,但对思想建设的重视还是过轻了,甚至连后来的蒋某人也不如。
新一年的日子里,张海并没有因为万历四十三年三十晚上的那件事而放松了对这些孩子的要求,但对于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