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山失守可以算的上张家起事以来的第一个败仗。在北城门城头上进行的一次张家核心人员的临时碰头会上,张海在众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压力。
思考片刻,张海终于决定将心里话坦诚相谈:“盐山失守责任在我,而不在万勇。原因之一是我高估了留守盐山的人在守城时的战斗力。二是没有想到官兵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我原本以为至少要起事之战后七八天的时间才会有大队人马赶过来而忽略了做为先锋的骑兵队伍是可以更快赶到的。而直隶养马的人不少,官兵不并缺少骑兵。我们第一仗的全胜又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敌人。”
曾经有人说一艘潜艇的指挥官应该在任何情况下避免说“我不知道”或者轻易的当众承认错误,那会给集体带来惶恐。但在一些曾经先进的组织中也有自我批评的说法。
张海最终选择了折中的态度,看到气氛有所缓解紧接着坚定的说道:“但更主要的原因,这是我主动的选择,是我放弃了他们。我不愿意看到我们队伍今后拉家带口带着这么多老弱行军打仗。行军速度倒再其次,如果转战各省长期流动作战,敌人的步兵大部队反应也没多快。可我们也就因此只能整天东躲西逃没有时间整训部队制造我们所需的精良装具了。难道我们打算就靠着这些人夺取天下么?我们要变的更为精干并且拥有更强的隐蔽能力,人数必须控制在一千人以下,我们在庆云需要再有一次扩军并在一次严厉的考验后筛选出真正自愿跟随我们的精干。当然就算是我和弟子们也要经历一次真正恶战硬战的锤炼,我的这些话,最好不要对下面的人进一步去讲。”
张海所讲的话充满了冷酷与无情,但却又无比坚定。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就算我们只剩下数百人,又要到哪里去呢?难道像父亲一样只带少数亲信重新再过隐居的生活?”张万勇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是个老实而忠厚的人,心存芥蒂的他也终究抱怨道。
严重的失败面前柳香也有些担忧张海乃至张家可能面临的安危:“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如此了,大不了换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去过隐居生活。”
张海郑重而坚定的回道:“我不可能遣散这些跟随我而没有几个选择推出的弟子们。他们要一直跟着我,我曾说过的话绝不是儿戏。我们武人之家应该鄙视那种追求老死床上畏惧战死沙场的保守作风。如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敌人有能力迅速调集上万骑兵和几万大军将我们陷于绝地,那么我们即便逃出去也会不止一次面对这样的风险,未来很长一短时间没有走向胜利的把握了。但对此我是不信的,大家以为如何?”
张林本想说一些反对的话,但他知道自己这孩子自九岁以来的脾气,虽然很少耍小性子,但做出的决定是少有会更改的。张海的弟子们更是会认同他而不是自己这个父亲:“好吧!为父也是刀光剑影里走出来的人,不在乎再赌这一回!”
简单的碰头会刚刚结束,张海一方面派部分人在庆云城内冒着零星矢石的危险承担搜罗匠人及人才资源、征集所需物资及钱粮马匹。另一方面集中起六十多名持弓弟子及张家家众协同上百名少年营先锋对做为核心骨干展开了对城内几座孤立堡垒的猛烈攻击。
缴获来的那些在野战中没有多少人愿意用的火器如鸟枪三眼铳之类在这种小规模的攻坚作战中却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那些并不算大也没有多少人防守的碉楼,二三十支鸟枪、若干看起来合膛度尚可的形成的支射火力就压制了大部分企图探出头来向外观望的人员。从四面八方相交射来的的使用重箭的五斗弓就压制了碉楼上的不少死角处的敌人。
尽管屋檐般的楼顶当住了拳铳抛射的射界,其余那些敌人也只能躲在有限部位紧贴着城垛,可几轮对这种碉楼的进攻还是失败了。能够同时登上城头的最多四五个人还是要面临众多敌人长矛的斜刺,而寻常少年营的士兵又不可能一边爬梯一边用单手兵器以一敌多。
看来,对于这种有准备的城楼如果没有想自己这样质量及战斗力远远压倒对手的真正精锐,是根本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决定性突破的。
“从我们登城攻击开始,弓箭手准备四斗弓,铲型重箭!在我和刘洪涛等人登上城楼前不要停止掩护。”张海暗自部署道。
四斗弓射出的铲型重箭无力威胁防护全面的披甲攻城的精锐之士,至少可以把误伤的危险降低到最低。
张海身披板条重甲和头盔、手持铁盾和枪剑,刘洪涛、李峰等四个精干的持弓习武弟子也用缴获来的铁盔和铠甲全副武装起来。
十几名弟子全力抓住六米余仅比城楼稍高些的云梯,而张海等人扶着云梯的另一端,类似在撑杆一样登城的情况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跃上了城头。
敌人的注意力全在城头上有没有架起云梯,没有想到张海等全副武装的人竟然内在众人的协助下将云梯变成杆子直撑而上,而且是在箭矢的准备还没有停歇的时候。
夜晚攻城虽然对进攻方的火力掩护有好处,尽量避免矢石被守城的一方躲避,可对于张海这种精锐来说显然白天的登城陷阵带来的优势更大。再也没有人能像昨天晚上那样在黑暗处展开暗算了。
等上并不算大的城头的数名张海精干挥舞枪剑与盾牌格挡开向下身扫过来的长矛,左右开弓向敌群猛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