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
刘涣也是醉了,可惜不是为酒所醉,更不是为上词中的葡萄酒所醉,而是为这莫名其妙的造化所醉。再者迷糊之间,却不是芙蓉帐里,而是一座寺庙的厢房。
他与那和尚交谈片刻,却没有收获太多的信息,心中有些焦急,很是期待。
乘着将近中午的阳光,刘涣缓慢走到房门口,见得前面正是一个院子,有一方不算太小的空地,全部用青石板铺成,青石板的尽头,是一处殿堂的前门,有些像牌坊,牌坊的里面隐隐有香烛燃烧的味道飘来,清幽而古旷,一时间透人心脾,全是出尘出世的情调。
这一切古朴自然,安静极了,他像个怕羞的姑娘,缩头缩脑的立在门口,就怕被生人发现一般。
庭院之中,适才与刘涣打招呼的那小和尚正在扫地,刘涣见他面容神情之间有丝丝的埋怨,那扫帚在他手中东划一撇,西划一捺,把枯枝枯叶扫到角落里,随手将扫帚一丢,便出院子而去。
刘涣还以为他是去禀明主持,说自己醒了一事,却不曾想,不多时,那小和尚提着一桶水又回来了,腰间多了一大团麻布。
小和尚嘴里念念有词,尽说些什么“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等等的话……时而显得木讷之极,像似记不住经文一般。
刘涣看得心里暗笑,只见他将桶里的水洒在地上,又不断用麻布擦拭,但擦拭的地方都是些显眼的位置,那隐匿的犄角旮旯,他却不管不顾……
见他弯腰、起身,又弯腰起身,吃力得很,刘涣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道:“小和尚,你这般做真是费力得很,就不会想点简易的法子么?”
小和尚听闻有人说话,一回头,刚好看到那虚弱的小子矗立在房门边,想是观看了自己很久,他站起身来,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何必取笑我这出家之人,你们凡尘里的公子哥,读书求学,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等苦了,这扫地洗地的脏活累活,自然是费力得很的,若不费力,又怎能悟出佛法大道。”
刘涣听他说话,心中一阵鄙夷,暗道“去你的狗屁佛法大道,既然是在悟佛,为何时不时地要埋怨呢”。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当下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呆呆地看着院中的和尚。
那小和尚见得刘涣一语既毕,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他虽是佛门中人,但到底少年心性,等了许久不见刘涣搭话,心中一阵尴尬,有点颠怒到:“阿弥陀佛,你这小施主真是倒人胃口,有什么法子也不点破,站着傻笑傻笑的,有什么意思。哎,真是一人相,众生相……”
刘涣见他终于上钩,心中暗道:“且,我以为你这修佛之人的心能有多静呢,不过也是个冠冕堂皇的家伙。”他想及便收回微笑,正色道:“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佛讲两种境界,一是痛而不言,二是笑而不语,修行有出世的修行,也有入世的修行,小师傅修行在庙宇之中,是为出世,我却修行在大千世界、凡尘俗世之中,是为入世的修行……我观小师傅苦闷而作,偶有唠叨埋怨,不忍出言打破,到还以为是小师傅悟透了,却不曾想是我孟浪了,抱歉抱歉。”
小和尚一听,这还得了,这小子满口佛家大道,这不是在教训他么,他哪里还受得了,少年人心性直爽,破口而出,道:“哎哟,少说什么禅理大道,你也不过知其表而不懂其理而已,若有什么道行,一一亮出来就是了,吞吞吐吐的,还当自己是个方外高人么?”
刘涣闻言哈哈一笑,道:“这便对了,你不是说我俩年纪相仿么,言语交流,只要能表明意思就是了,你偏偏要说些半佛不佛的话来,这可怨得谁了?来来来……我便说一种简易的法子给你,以后你‘洗地悟法’便不会这般费心费力了。”
他说完不待小和尚从木讷和惊愕之中醒神过来,便抢步在院子中,一把将和尚手里的粗麻布夺来,又道:“还有多余的废布么?再去找一节枯木或者竹子来,材料宜直不宜曲!”
小和尚见状心中暗想,“这小子到底是哪里来的人,说话处事真是迥异得很,和常人很不同呢。”
小和尚道:“哦,有的有的,只是那布料大多是废弃的麻布,笔直的竹子更是好找,我到后山砍一根就是了。”
刘涣喜道:“好好好,你且去全部找来。哦,对了,若有棉布那边更好了,另外再去找些麻绳子来,若没有麻绳子,就用布条代替。”
小和尚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要搞什么鬼,不过他所要求的这些材料真是简单得很。和尚心中好奇,索性一一去寻找过来,看看这人的庐山真面目、葫芦里的药丸儿。
不多一时,小和尚拖着一根竹子进来,把一大堆杂物往地上一扔,道:“小施主,这些便是你所讲到的材料了,那破旧的棉布实在难找得很,不过我倒是找得一小团棉絮,发了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你倒是赶快解开谜底,我也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洗地悟法’的好招式呢?”
刘涣一笑,道:“阿弥陀佛,你且看好了……”
说完又吩咐小和尚去找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