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相吩咐静能和静安去后堂处理俗务,又从自己的一个麻袋里面取出一套银针,掏出三根,于火焰上来回淬了几次,轻轻扎在刘涣的风府、曲池、百汇三处穴道上。不到几十个呼吸时间,那刘涣就一阵悸动,但见得一粒粒汗珠子从额头上冒出来。
络腮大汉道:“老朋友,这……没事吧?”
虚相道:“你信不过我么?还是担心你相中的这个‘宝贝’承受不起这几针?别忘咯,就算此子是天纵奇才,可人家到底没有答应做你的传人呢。”
络腮大汉闻言才感一阵突兀,暗道自己失言失礼,尴尬至极,他吞吐道:“哎呀,老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急性子,别一般见识了,我这里给你告罪便是!”
虚相微微一笑,道:“你可小声些,我而今虽遁入空门,挂了个和尚的名号,但到底是个凡人罢了。你朋友长朋友短的叫唤,被我那徒儿听到,可如何是好?”
络腮大汉性子耿直,当即微微一笑,也不敢大作声张,道:“你呀,年幼时不是遇到一个和尚么,那和尚指点了你一年时间的佛法,说你和佛祖有缘,而今且不是印证了那高人的话了,做了鹅湖寺的主持,真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虚相见他出言奚落自己,眉头一皱,道:“休得胡言,我那师父是得道禅师、方外高人,我那时年幼,不过向师父一门心思学些武学招式和肤浅医术罢了,佛学理论,救世济人的大道,却是半点没有学到的,而今得以在这鹅湖寺中苟且安生,也是托了师父的洪福,你可以贬低我,却不能说我师父半点不是。再说了,你既知道我的根底,又何必整日挂在嘴边。”
络腮汉子一怔,又听他说道“苟且安生于鹅湖寺”一语,也是心中长叹,迅疾改口,正色道:“哎,大师,这世道啊,安逸得真是让人心底发毛,我心中痛恨之极,而今国不像国,家不像家,朝廷和北方金人,尽以‘叔侄’而称,真是天大的侮辱,我堂堂汉人,何时受过这般罪责……哎……”
虚相道:“阿弥陀佛,魏施主何必这般揪心,前尘往事,过眼云烟,缘已尽,枉嗟呀!”
那知道络腮大汉听完,激动道:“不!你忘得了,我却忘不了,我忘不了国仇、忘不了家恨、忘不了耻辱、忘不了这一腔汹涌澎湃的汉人血,我忘不了家叔‘魏胜’公,真是苍天不公啊……哼!不杀金人,不报家仇,我誓不为人!朝廷不管,老子便也要替天行道!”
虚相见他激动,叹道:“哎,魏公彦威老大人当是举世无双的豪杰之一,忠肝义胆,除去岳武穆那等雄才伟略之辈可以比拟以外,放眼我大宋朝,再无一人……可是魏兄,彦威将军毕竟已故7年有余了,尸骨都已化归红尘,你是念念不忘,可而今这朝廷,被‘主和派’霸占,不思进取,又还有哪个记得他老人家风的光伟绩……我知道你心有不甘,这些年在北方杀了不少金人,但毕竟是势单力薄,在这世道的影响下,终是不可取的办法啊,这不,若不是你一直这般执拗,今日又怎会受伤?哎!不过亏得你还记得我这做了和尚的老朋友,也晓得来找我医治……”
就在二人对话入迷之时,那刘涣其实早已醒来,他从那静能口中套出的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故而才假意激怒静能,想以此方式惊动寺庙中的主持。让他想不到的是,却被静能一拳击晕……便在虚相为他扎针之时,他已恢复神识,但心有计较,紧闭双眼,装作未醒,悄悄偷听着二人对话,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一大跳。
原来与虚相对话的这人,却是姓魏,听他说来,奉抗金名将“魏胜”为叔父,想必定和魏胜极有渊源,按照史料和传言,那魏胜字彦威,出身农家,早年曾学弓箭技法。胆略过人,骁勇善战。后来做了刀客,其刀法勇猛绝伦,被誉为:“大宋忠义刀”。当是武学高手无疑。
刘涣分析二人对话,这虚相想必也是个“假和尚”,为了安定,得到他师父庇佑才蜗居在这鹅湖寺中而已。佛学大道他倒是不一定懂得许多,兴许那儒家典籍、圣人道理却是了然于胸呢。
不过,只言片语之间,都是无法摸清二人的底细,连具体的姓名都不知道。
刘涣见得二人无话,故意蹬了一下腿,微微睁开双眼来。
虚相和姓魏的络腮大汉见状,还在回忆往昔的话语戛然而止!
虚相道:“阿弥陀佛,小哥儿,你可好些了么?都怨我那孽徒,贫僧这厢给你赔个不是了!”
刘涣听闻,脸上一派迷茫和恭敬,但心中却暗暗嘀咕,“还在装你的出家人,哎,也不晓得你累不累。”不过却正色道:“大师哪里的话,是小子顽皮,惹恼了静能师父,故而才遭到应有的报应!一切孽缘皆由小子而起,可万万怨不得静能师父呢,大师不可责罚静能师父啊!否则小子何以安心!”
络腮汉子一听,哪里还得了,这小子的心地和品行真是极好,知书达理,虚心礼让,年纪幼小,却已懂得承担责任,为他人着想,看来虚相适才所言的“奸佞妖邪”一说是不攻自破了……他心中决定,“非收他做徒弟不可,否则叔父的两样绝学岂不没了传人!”
虚相微微一惊,他虽是一方主持,但到底不过是江湖俗人,骨子里也对刘涣敬佩三分。他道:“阿弥陀佛,小哥儿心怀宽旷,他日定有成就,你不追究我那孽徒,倒是他的福分了!”
刘涣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