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上药。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的创口,故也没有专门找地方,就着甲板,就着海风。
风中腥味比昨天大了许多,她的目光越过医生,朝不远处奥古斯特看去。那个男人,这会儿已回到控制舱,与船长说话的间隙间,偶尔会朝她看过一眼。
没了昨夜的锐利,阴凉,整个人就和昨儿下午看见的一样。
绅士,彬彬有礼,进退有度。
“只是一个小创口,不会留疤。”医生的最后一步是给顾岚贴了个创口贴。
顾岚微笑着道谢,她看着医生,好几次想问,奥古斯特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为什么白天和晚上差异那么大。终,因得医生是奥古斯特的人,顾岚把到嘴的疑问咽了回去。
微微侧身,目光再次往海面看过,只见暴风雨后的大海与天空格外宁静与迷人。
世界上最纯净的蓝,世界上最灿烂的金,世界上最广袤的胸怀,只是——
她低头,看着甲班上死状惨烈的各种鱼虾贝螺,谁又知道,在这样迷人的风景下面,是那样惨烈的杀戮……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顾岚转身,往厨房走去。
厨房就在一楼,经过厨房的时候,她看见旁边有一个长阶。
长阶通往船舱更底部,天光从外面的打下,照得见最上面的几阶,越往下,越是黑暗。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昨儿经过这里的时候,这里有一扇小门,而今天,小门不见了。这里应该不是重要的地方,否则,小门不会如此容易丢掉。
目光很随意扫过几眼,她的脚步就已掠过。
仅走了三两步,她忽的又顿住了,并不转身,脚步却退了回来。
刚才那一瞬,她似乎听到里面有呼救。
很微弱,不知是不是幻觉。
目光再次往甲班上忙碌的众人看过一眼,见没人注意她,她飞快走下台阶。
没有灯,所有的光线都是靠上面倾泻而下的日光。
门不大,倾斜下来的日光也就有限。
顾岚顺着台阶,眼看着光线越来越暗,地上滞留的水也是越来越多,台阶上,死去的鱼虾也越来越多。
她提着裙子,小心绕过那些或肝脑涂地,或开膛破肚,死状特别难看的鱼一直往下走。
双眼已渐渐适应半黑暗的环境,周围很静,没了风声,人的五感渐渐提至最佳,她听见船舱底部有细微的呼吸,亦或是求救。
很微弱,微弱到似乎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断。
在这样的环境,她感到自己正在接近某种秘密。
敌人的秘密,或者,足以让她死!可,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有的时候,好奇会战胜一切。
她摸索着继续往更深处走。
某的一脚下去,她踩到了一滩水,水高齐脚踝,长裙的边缘恰在水上。
她站在原地,目光往周围看过,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20多平方米的空间,也许是小仓库,也许是杂物间,昨夜的那场海啸,海水从门口灌入,再顺着台阶倾斜而下,这里曾一度被淹。
这样封闭的狭小的且并不十分重要的空间,排水系统自不如甲板,故这会儿还积着这么多水。
只奇怪的是,这里的腥味很重,而且,似乎不光是死鱼的腥,还伴随着一股难闻的血腥!
她忽的想吐,忍了忍,压了下去。
心里疑惑更大,这时,她听到一声轻吟,紧接着便是一句极小的问话:“你……是……谁?”
英文,虚弱的声音,如叹息般在狭小的空间里环绕。
顾岚内心一惊,这个地方,果然有人!
顺着女声看了过去,她看见房间最远的地方,一个大箱子的后面,一个女人坐在地上,身体的一小截浸在水里。她的背部靠着墙,脑袋也靠在墙上,似乎很累,完全动不了的样子。
微弱的光线,她看不见这个女人的容貌,只看见她的头发纷乱的,遮住大半张脸,头发的间隙中,盯着顾岚的一双眼睛似乎有审视。目光稍稍往下,她看见那女人身上没有穿衣服,就连贴身的内衣也没有!
卧槽,传说中,军队有特殊的女人,专门用来替男人解决生理`问题,难道这船上也需要?这群人,到底打算在海上呆多久?更重要的是,外面那群人,明明看起来挺像活雷锋的,怎么对待他们共同的女人,这么残忍?
不光不给衣服穿,还让住在这么差的地方!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顾岚虽有自己的猜测,但依然开口问了。
也或者,这个女人是这艘船上的另一个俘虏!
看着她,顾岚忽然觉得自己待遇还算好的!至少还有衣服穿,也没有被关起来!
“你就是昨天被救的那个女人?”那女人的头微微扬起,湿哒哒的头发从脸颊又分开一些,看着顾岚的眼神带着一丝仇恨的锐度。
黑暗中,顾岚虽看不清那女人的表情,但她对自己的强烈恨意,依然是透过每一个单词,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每一个目光的交汇,一丝不减的传了过来!
顾岚虽不明白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恨来自哪里,但她依然点了点头。
“你是谁?”顾岚平静的问,“我应该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新欢哪能认得旧爱?”声音是嘲讽的,她盯着顾岚,缓缓的说了句,“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
这句话,顾岚就不理解了,在她的印象中,她才是冷昊的第一个女人吧!这么多年,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