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吴美娇恨恨的说。
“不!不要!不要答应。”身后传来余东尧虚弱却坚定的声音。
吴美娇缓缓转身,望着余东尧的双目中充满着眷恋,却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故作坚定的道:“你要好好活着,若是你死了,便对不起我对你的一番情义!”
吴美娇说罢,便转身逃离,那一瞬,泪水决堤,再也抑制不住的滚落下来。明天,不,应该说今天,她往后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余东尧这个人!她不能有!
“美娇,东尧宁愿与你一同死,也不愿被迫分离痛苦的活呀!”
这是余东尧对吴美娇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惜,这一辈子,她再也听不到了。
这句话,还是事后吴老爷告诉吴美娇的,想起这些,他一直都在忏悔。
吴美娇第二日便顺从了吴老爷的意思,入了宫,可吴老爷却不曾将答应吴美娇的承诺兑现。
余东尧被遣回家中,因为母亲原本体弱多病,他又深受重伤,无人照料又无钱就医,母子两个双双死在家中,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早已干枯。
因着冬日里严寒,幸好尸体没有腐臭,这是吴老爷最庆幸的一件事。
他原本就打着让余东尧死的牌,怎可救他性命?若是他活着,扰了吴美娇的心神,到最后,死的不只余东尧一个,还关乎吴府上下几百口的性命。
“这些事……是父亲临终前才告诉我的,并非是父亲有意为了荣华富贵将我送入宫中,而是当时康王有意纳我为妻,父亲实属无可奈何,为着吴府一家的性命,也只有委屈了我。”
“我与东尧相爱五月有余,原本以为用我的自由身换取了他的性命,即便是分开的,起码,那个可以让我牵挂的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有些时候会傻傻的想,东尧在做什么?娶妻了么?生子了么?他……还好吗?殊不知,他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他可曾恨过我?”
说到动情之处,皇后止不住的哽咽起来,谢子珺连连拿了帕子递给皇后,皇后接过帕子,才稍稍控制住了情绪。
“所以,我明白你的无奈!”
皇后说。
谢子珺想,这或许就是感同身受吧!虽然故事不同,却也是被迫无奈的。
“我的他……已经死了。”
谢子珺垂下头,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地面,双眸似一汪死水,毫无波澜,毫无情绪。是的,已经死了,当赵构将那一堆白骨和赵瑾之的衣服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与自己心爱的赵瑾之已经与世隔绝了。
只是,她有意将那段印证事实真相的记忆隐藏罢了!她不愿意去想象,不愿意去相信!宁可就这样傻傻的幻想着,赵瑾之还活着。
有谁知道,当赵构拿来那一堆白骨的时候,她是多么的痛恨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他将她最后的一丝期望,一丝幻想都浇灭了。
这是谢子珺第一次开口回应她。皇后微微一笑,轻轻的握上谢子珺的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只劝你能够好好的活着。我想,如果他地下有知,也不希望你如此伤心难过。”
皇后不是傻子,怎能看不出来,赵构是掠她而来?这便是皇后一开始说谢子珺幸运的缘故。
“起码,他对你还是有真情意的,不是吗?若非别的嫔妃,说不定早已被斩首了!”
是啊!进了这深宫,哪里有不与皇上侍寝的道理?皇后之所以说谢子珺幸运,便是说她为她深爱之人守住了清白之躯。可是,皇后却没有,她留给余东尧的,只有痛苦的回忆。
但愿,来世他们再也不要相遇,就让他体验一次幸福的生活吧!
“情义?”谢子珺嗤笑,轻叹一口气。
不顾别人的想法,强迫将人囚禁起来,这便是所谓的情义吗?不顾别人的爱情,强迫自己做他的女人,这也是所谓的情义?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面前笃定赵瑾之已经死去的消息,让她的心如绞痛,这就是他对她的深情厚谊吗?
“我不稀罕!”
谢子珺冷冷的道,这样的情义,鬼才稀罕!
“嘘——”
皇后连连伸手阻止,谢子珺的声调有些高了,生怕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若是传到皇上哪里,总是不好的。
“皇上的忍耐也是有限的,适当的退让一下吧!”
皇后劝慰,实在不忍心一位像她一样被迫无奈的女子,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断送在了深宫之中。
“我宁可死!”
宁可死,也不退让!皇后一怔,在谢子珺的眼眸中看到一抹倔强。
如果当时,她也是这样的态度,宁可与余东尧一起死,也不愿委屈强迫自己,那么现在,她和余东尧是不是在阴曹地府中,已然做了一对逍遥夫妻?
皇后抬眼,瞧了瞧高高挂起的月亮,对着门外的宫女道:“鱼儿,什么时辰了?”
“回皇后,已是丑时了。”外边鱼儿的声音响起。
皇后轻轻抚上谢子珺的手,笑容温婉而淡雅:“时辰不早了,改日,再来看你。”
谢子珺轻轻点了点头,起身,第一次对着皇后醒了宫中之礼。
皇后拿了帕子掩着嘴,一脸的激动,总算,打开了这个女子的心扉。
送别皇后,谢子珺便进了寝宫。
打开窗子,一抹月光透射进来,很温和,很柔亮。谢子珺喜欢极了这样的感觉。
缓缓的伸手触摸那一抹月光,仿若可以将它握在手心中。那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