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险些就想要直接给沈舒航一脚,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她的,只扬眉问道:“去了谁那?蒋氏这会儿还在老太太的荣富堂没出来呢,你莫不是去寻了水姨娘?她再怎么着,也是侯爷的姨娘,你这般冲过去,怕是不好吧?”
沈舒航撇了撇嘴,老实的回道:“去了沈舒辉那里,水姨娘可巧在,便顺便了。”
林曦还要张口问,沈舒航方才做得事儿,可是不利于胎教的,因而,笑着打断问道:“蒋氏怎么这会儿还在荣富堂?竟是有那么多的话与老太太说?”
林曦想要问的话,又吞了回去,想想也觉得蒋氏在老太太那里留得长了些,但却道:“蒋氏这阵子怎么闹腾,老太太也没说过她什么,这次怕是当真恼了,想想也是,她们姑侄两个是该好好的谈谈了,蒋氏将建安伯府都弄成那个样子了,老太太心里早就有了怨气了,怨气发作出来,才有利于身体,吵一吵也是好事。”
沈舒航亲昵的捏了捏林曦的鼻尖,笑容中带着宠溺的说道:“你如今倒比爷更像是个大夫了。”
林曦微微一笑,就见沈舒航打横将她抱了起来,笑着说道:“让爷这个大夫好好的给你这产妇检查一二……”
荣富堂里。
老太太与蒋氏当真是在吵的,蒋氏的声音不太大,说话慢条斯理的,老太太却是气得直咳嗽。
“老太太现如今这么心心念念着嘉熙侯府的将来,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死后去见了老侯爷的时候,能心安理得的说,你将嘉熙侯府的后宅打理的极好?”蒋氏阴阳怪气的说着,话语中带着嘲讽。
“旁人不知道,妾身却是知道的,老侯爷的棺材旁边可是有两个棺材的,一个是空的,是留给老太太的,可另外一个,却不是空的吧……”
老太太没想到蒋氏会提起这个来,当即脸色便不好看了,咳嗽的两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哼,老太太一心一意的为老侯爷惦念着嘉熙侯府的将来,可偏偏老侯爷是不领情的,嘉熙侯府先前是怎么没落的?老太太又是为何变得那样看重银钱?说起来,老太太也是建安伯府出身,自小可是不缺银子的,妾身嫁过来是没有嫁妆,老太太有嫁妆啊?当初的十里红妆,后来去了哪里?”
蒋氏说的尖酸刻薄,只往老太太的心窝里戳。
“妾身是没有老太太那样大度的,为着老侯爷心爱的宠妾,将自己的嫁妆都卖了银钱贴补那个药罐子,那宠妾死了便死了,偏生老侯爷也跟着去了,临死的时候,还要让那宠妾葬在自己身边,老太太为老侯爷保住嘉熙侯府,可知道老侯爷可愿意在地底下见到老太太您?”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太太被气得狠了,直将自己身边的软枕往蒋氏身上砸。
蒋氏不在意的轻轻一拂,老太太在病中,早就没什么力气了,根本就不能将那软枕有力的扔过来。
“妾身是不是胡说八道,老太太自己心里头明白,老太太为何这般爱财,还不是当时被穷怕了的缘故?既想要得到萧氏的嫁妆,又瞧不上萧氏的身份,这才将妾身拉下了水,还有!还有!”
蒋氏说到这里,激动了些,面部狰狞的看向老太太说道:“为何侯爷这般冷情冷性?还不是老太太教导的缘故?老太太觉得老侯爷太过重情,为了一个妾室就那么没了,所以瞧不得侯爷重情。”
“明知道侯爷对萧氏,对妾身都是利用,老太太却乐得看这样的结果,呵呵,可惜了,老太太要知道,侯爷不仅仅是对萧氏与妾身无情,对待老太太依旧可以无情,不然的话,老太太可以仔细瞧瞧,等着老太太要死的时候,侯爷可会掉一滴真心的眼泪?”
“你给我滚出去!”老太太往前探了探身子,咳嗽的愈发厉害,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偏蒋氏还在一旁喋喋不休。
“老太太怎么不敢让妾身继续往下说了?妾身的命是苦,生了一子三女,如今只余下了一个,可却不及老太太命苦,一心爱慕的老侯爷,为其倾尽嫁妆的老侯爷,却一心一意的爱着一个妾,为了那个妾,在临死前求着您成全,求着您让那妾室葬在老侯爷的身边。”
“老太太准备到了地底下如何自处?老侯爷活着的时候,瞧不上您,死了便瞧上您了?还是您准备用您半辈子的功劳去争宠?那妾室走的时候,可是最好的年华,老太太这般老妪的姿态,便是去了地底下也比不得那妾吧?”
老太太死死的捏着自己的领口,只觉得呼气多进气少,偏蒋氏根本就没闭上嘴的打算,更没有体谅她心情的半分心思:“老侯爷不在乎您,侯爷一样也是不在乎您的,你最宠爱的世子爷,心里始终恨着您,您身边还有谁?还有谁会在乎了您的生死?难道只有李嬷嬷那个家仆不成?操劳了半辈子,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不是太可怜,可悲了些?”
老太太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脸红脖子粗的指着旁边的多宝阁。
蒋氏冷笑了一声,冲着那多宝阁走去,蒋氏知道,多宝阁的盒子里,有老太太常用的救心丹。
蒋氏伸手去拿了那盒子,就那么噙着冷笑,看着老太太在罗汉榻上挣扎,罗汉榻周围能摔的东西,早就在方才蒋氏说了那些诛心的话时,摔下来了,老太太连个能扔的东西都没了。
此刻老太太见到蒋氏的神情,便明白过来蒋氏到底想要做什么,一只手巴着小几子,就想要起身来夺了蒋氏手中的药,这一伸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