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情感一般冰冷,她对着跪在面前小声抽泣的苏妲说:“在这宫中,若想存活首先要做到的是什么你可知道?”苏妲不语,舒妃又缓缓的说:“那便是做到无心。”
苏妲喃喃的重复:“无心。”她可以吗?不,本来女子的一生就短暂且荒芜,如果在不追求些自己要追求的,只为了尊荣的身份,为了那些虚无的权威,便要舍弃了一生的幸福,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么?
“不,舒妃娘娘,请宽恕臣女的无能,家族的重担,我背负不起,我只想找一个人,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苏妲伏地再拜,“臣女来时的路上就已想好,娘娘不要在费心为我做福晋这条路上在做绸缪,枉费人命。我即钟情王爷,便不会做王爷唾弃厌恶的事,也必会保护他要保护的人。”苏妲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直视舒妃,她从未如此坦然,理直气壮道:“所以,舒妃娘娘,请成全了臣女的心愿,这之后的苦辣甜酸,臣女甘之如饴。“
说罢,苏妲便起了身,用力福了一福,她本是那般娇柔懂事的大家闺秀,只因中了那王爷眼神的魔咒,便是在娇柔的人,也勇往直前。
只是她并不可能想的到,此王爷非彼王爷,得到他的心,是那般的不可能了。
苏妲匆匆拜别之后,舒妃重重的捏紧了娟子,这个丫头和初入宫的自己简直太像了,那时,自己的愿望太过天真,太过奢侈,她在最不可能得到共苦同甘,青丝守到白发的地方,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
如今她历经精神的磨难,懂得了的事,讲给苏妲听,这丫头的想法,却和自己当年如出一辙。坚定的认为,会有奇迹。
“我叶赫那拉氏族的女人,为何永远都要背负着外人看着艳羡宜芳的尊贵容宠,压垮了自己的肩膀。”舒妃的眼神跳动。
王爷也好,皇帝也罢。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光鲜亮丽的衣服,白天带给他们光鲜亮丽的面子,夜里带给他们扑朔迷离的享受快感。都是如此罢了,她心灰意冷的想到,曾经,高头大马的马车把她送入宫中,太后极力的栽培,她便成了那日的舞池中,最耀眼的一抹紫光,瑶池仙品,不似凡物,娉娉婷婷,目光轻柔。如此她看见了他,她高高在上的夫君,从前千百种的幻想与不情愿,只在看见他看向她的第一眼,瞬间瓦崩。
他遥遥的伸来一只手,拉起了舞毕跪伏在他眼前的她。她轻轻睁开眼睛,撞见的是一张不怒自威,却含情脉脉的一双眼。
从此她一步一个脚印,从嫔位,到妃位,但是她对这些浑然不在意,她喜爱诗书,喜爱颜真卿的字,他便与她一同品评秦观的诗,李清照的词,手把手临摹颜真卿的字。
“原来我也有过如此琴瑟在御的时候。”她眼中似有闪烁的光跳过,但是只有一瞬。不,不能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叶赫那拉家族也不能,那瓜尔佳氏…她慢慢的站起身,去了侧厢房与皇后商议着什么。
巴茗在府中憋闷得慌,她想去赫连琛府上坐一坐,但是又怕伤了苏妲的心,她是那般纯澈的姑娘。
她也在不断的寻找着可以回去的方法,总在这里带着,早晚有一天,会发生些什么他们无法掌控的事,也许,再出事,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友情,她又想起来,那位惨死冷宫的贵人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是巴茗到这里来,对她说过最多中肯而又真实的话的人了。
虽然因为她的不明不白的惨死,差点害死了她,但是同时,这血淋漓的场面,又是深刻而又真实的一个课堂,巴茗很想知道,是谁,害死了这位已经与世无争的贵人。
“小青,我想出去一趟。“巴茗唤过小青,说着便要自己动手找衣裳。
小青面露难色的看看外面阴霾的天空,对巴茗说:“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外面眼见着就要下雨了呢。“
巴茗只是自己穿着耳坠,毋庸置疑的说:“去墓地看故人。“
小青急急的拖住巴茗道:“小姐你可饶了奴婢把,小姐可是要去看那差点害死你的贵人?可罢了吧,老爷夫人知道了是要打死奴婢的。“
巴茗的倔强脾气上来了,哪里肯听劝,她只自顾自的挑选着出门要传的衣服,她拿起一件银灰色的袍子,攒上藏银点兰翠的簪子,嫣然一副出去扫墓的架势。
小青眼见拦不住,便只好过来帮巴茗系衣服带子,拿上食栏,装上酒,扶着巴茗从侧门出了府邸。
巴茗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每一个给过她帮助的人,每一个用心待过她的人,她跟小青说:“放心,一旦娘亲和爹爹问起,我一定护着你周全。“
小青毕竟是她从小到大伺候她的贴身丫鬟,她说:“小姐,你喜欢做什么小青便都会支持你,你便是要去偷东西,我都会替你去,你把风就好。“小青调皮的开着玩笑,巴茗莞尔一笑,裹紧了披风匆匆走向紫禁城后山葬低等嫔妃的山岗。
她拿了不轻的银子贿赂了守门的侍卫,走进去,一个一个墓碑的走,她看见有一座新碑,周围还没有杂草,便朝着那里去了。
她把食盒放下,拿出酒菜,放在碑文前面,沉默良久,她方轻轻的说:“贵人姐姐,你说,如果易地而处,我才是那个辜负了朋友的信任的人。我该如何?“
她又缓缓说到,“我从不是个轻易否定自己,承认错误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边,我有一肚子的委屈,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