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帷被开启的窗户逆风吹起,原本朦胧的灯火忽然摇曳起来,展枫躲过了金针窜入寝室,足尖凌空轻踏,人已经翻身越在沐绮仙身前。
面纱外露出的一双眼睛猛地瞪大,展枫几乎是不敢相信地看着端坐在玉池中的沐绮仙。
两年没见,沐绮仙的容色并没有改变多少,依旧是当年精致绝俗的那张脸。
眉目清丽,容貌素雅,长长的眼睫低垂,盖住了那双泛着仙气的美眸,露出了一线精致的锁骨,花瓣堆积在他锁骨下,更映衬出了他苍白病孱的脸色。
太苍白了!
这触目惊心的美貌,脸色却像不是活物一般的白,泛着病态的不健康颜色让展枫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口上被狠狠摘掉了一片!
“你……”温然的声音响起,手持金针的尔雅男子看向一身黑衣,紧盯沐绮仙的展枫。
穿花绕柳,这样高明的轻功很是少见,他也只见过一次——半年前,江南十二连环坞,那位fēng_liú潇洒的郡王世子,展枫。
“哼!”展枫忽然恼怒起来,玉骨扇自袖中滑出,被五根修长的手指握住,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杀气腾腾的扑过去。
展枫的武功和颜微澜比是有些距离,但出身静心一脉,再差能差到哪去?
玉骨扇在指掌中犹如杀人利器,强横的内力卷起了寝房中漫天漫地的纱帷。
展枫一袭黑衣,与对方拼了二十几招。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展枫手握玉骨扇,对方指尖夹着三枚金针,原本武技内力就比不上,在兵器上更是吃亏,二十多招后,展枫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
静心一脉讲究的从来都不是以武压人,甚至杀人。
颜微澜少年成名,出师这么多年,手上不染丝毫血腥就是因为这样,
展枫也是一样,无论在外闹的多凶,他从来没有杀过人,而今天,他处处下了杀手,显然是打算让眼前这个素衣温然的男人立刻死在手下!
“慢着!”就在展枫的扇风即将划上他喉咙时,温然的声音忽然响起,“世子何必要对我下杀手!”
“!”展枫眼眸一眯,手中扇尖抵在他颈下三寸,冷冷地看着他。
温然的男子一动也不敢动,只看着展枫的眼睛,淡淡道:“世子大驾光临,就算我有失远迎,也不必下这么重的手吧。”
展枫一句话都不说,只看着他,漠然的眼神里杀机四伏。
“半年前世子中毒,还是我为世子解毒,我不指望世子能对我感恩戴德,怎么也不至于恩将仇报。”蔺楼微微扬眉,“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世子,请世子明说,只要是蔺楼的错,蔺楼一定给世子一个答复。”
展枫见对方是真的认出了自己,抬手把脸上的黑纱拿掉。
一张俊美的容颜露了出来,薄唇紧抿,眼眸冷厉,“蔺楼,你可知玉池里坐的人是谁?”
“沐绮仙,”蔺楼温笑,“东海忘忧山庄的小少主,据说已经失踪很多年了,怎么,世子也认识他?”
“你在和本王装傻?”展枫不信蔺楼不知道沐绮仙和自己的关系。
“我不敢,世子这话问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蔺楼看了看勃颈下寒气逼人的玉骨扇,温声商量,“不如世子先放了我,我们慢慢谈。”
展枫和蔺楼过了二十多招,在武技上绝对可以致他死地,一点也不担心他会有什么别的变故。
缓缓收回玉骨扇握在手中,展枫将蔺楼控制在自己随时可以击杀的范围内,冷冷问道:“沐绮仙除了是东海忘忧山庄的少主,还是本王的护卫。”
“护卫?”蔺楼有些意外,温然的眉目间不像在说谎,“这个我确实不知道,怎么上次没见世子身边有他啊?”
“上次本王出门办事没有带他在身边,但这又管你什么事?”展枫冷漠看着他,“现在你给本王解释解释,为什么本王的护卫会出现在你的寝房,还是这种状态下出现的,你想对他做什么,已经对他做了什么,你到底是怎么和他在一起的!”
一个又一个问题扔过来,蔺楼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虽然有些事情他不想说,但,展枫动了杀念,他要是回答的不满意,可能就很难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世子,沐绮仙会在这里是一个巧合,”蔺楼淡淡的笑着,他本就是温润端庄的人,这么一笑,更是看起来暖意十足,不像说谎,“沐绮仙是受了重伤被人救了送到我这里,大约在半年前,就是我游历江南救了世子后,有一天门卫来报,说山庄外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我出去一看,发现这人受伤不轻,我就把他救回来,我是大夫,他是病患,我能对他做什么啊,自然都是救命的手段。”
话还没说完,展枫只冷冷一笑,“蔺楼,你觉得本王是三岁的孩子,很好骗吗?”
他被蔺楼救了,没多久绮仙也被蔺楼救了,这天下的巧合都让蔺楼一个人占尽了?!
“世子,我没有说谎,不信你看。”蔺楼眼神越过展枫,看着坐在玉池中,露着滑腻肩膀的沐绮仙,“他受了内伤,我勉强拉回他一条命,昨天施针后就陷入昏迷,最早也要七天才能清醒,如果世子不信,可以再等六天来。”
展枫眼角余光扫向身后的沐绮仙,要昏迷七天吗……
他是怎么受的伤,受了多重的伤,竟然医治了半年还没好。
“世子,”蔺楼苦笑,“我如果知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