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嘴唇,听着旁边一声声的劝,他一狠心,在后面围观的人还没认出他之前,转身离开。
沈澈一走,陶欧阳一瞬间无力地瘫倒在地,染血的刀子也“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唉,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受罪的还不是自己啊。”
“我女儿长大以后要是学她那样自残,我肯定要哭死。”
“年轻人啊,有什么想不开的。”
众人纷纷议论着散去。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出乎大家的意料,陶欧阳很安静,比刚入院的时候,还要安静。
医生细心地给她处理了伤口,伤口深可见骨,一共缝了十二针。护工拿着拖把将地上的血迹拖干净,时不时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之后,医生走了,护工走了,护士又给她重新打上了吊针。
陶欧阳眼睛里没有半点神彩,就那么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护士看她这样,怪可怜的,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说:“刚才他在门口徘徊,我还以为是你的家人,早知道不让他进来了??小姑娘,想开一点,姐姐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渣男,伤心难过一阵子就好了,这日子啊,没了谁照样过。”
陶欧阳慢慢地转过脸来,问:“后来呢?”
“后来我遇到了我现在的丈夫,我真的很感谢当年前任的不娶之恩啊,你懂我的意思吗?”
陶欧阳苦涩地笑了笑,无力地说:“姐姐,我不出院。”
“呵呵,好,那你就住在这里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病房里独留下她一人,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点滴滴答的声音都听得见。外面陆陆续续地有了爆竹声,远的,近的。
她心里难受得很,想发脾气,想闹,却怎么都闹不起来,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她想,大概在别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笑话吧,她就是一个因为失恋而自残的任性的小姑娘。
有多爱,就有多恨,她真的很恨很恨。
另外一边,沈澈离开之后就去了沈傲远的病房,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管他年轻的时候多么勇猛跋扈,现在都老了,没有人能赢得了时间。病来如山倒,这一倒,老爷子再没了以前的硬气。
豪华的贵宾病房,跟高级酒店一样的房间,设施设备都是最好的。老爷子已经从电视里看到了白天的新闻,他现在担心的是,不知道沈海会不会去明天的签约仪式上捣乱。
“明天的事,刘一倩会安排,合同上的事早就谈妥了,只差签约。大概陈开明和刘一倩一直在等这么一个机会吧,所以才会一拖再拖。现在,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了。”
老爷子虽然严厉,但他并非麻木不仁,陶欧阳是他让他娶的,也是他让他好好宠好了,却硬是要他们分开。
“阿澈,你对巨远的付出和牺牲,爸看得到。哎,是爸太糊涂,当初就不该让你娶小欧阳,这丫头太会惹事了。”
沈澈一言不发,他想,即便老爷子没有下这种指令,他也会爱上她的,他不会忘记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你不要太自责,我们家已经包容她很多了,是她自己不惜福。她只要稍微收敛一点,稍微想一想大局,都不至于在大街上打架吧。”
“幸亏她妈的事没有爆出来,不然对你的影响更大。现在这样也好,跟她撇清了关系,她再糟都与我们无关了。”
沈傲远说话很吃力,沈澈也不想多听他说教,“爸,别说了,你休息一下吧。”
但沈傲远似乎还是不放心,这是他的儿子,他了解他,“阿澈,爸知道你心里难受,现在的难受不过是一时的,等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放下。当初刘一倩跟我们攀关系的时候我就看出她的意图了,怎么说呢,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需要这门婚事。”
这还是头一次,老爷子如此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话,开导他,安慰他,以前都是训导,都是命令。
沈傲远说:“婚姻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找一个适合的人搭伙过日子。过日子都是一样的过,但适合的人很重要。刘慕心,是适合你的人。”
沈澈点点头,为了叫父亲放心,他故作轻松地说:“爸,我都明白的,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好好养病,好好休息,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
“好,我的小儿子也长大了。”
“你安心睡吧,我今晚会在这里陪你。一会妈可能会过来,但我会让她回家的,小溪去了宁家,明天一早会跟妈一起过来陪你。至于大哥那边,无所谓他想怎么样,不管他当不当我是弟弟,我会一直敬他是我大哥。爸,你睡吧,你累了。”
沈傲远看着儿子,欣慰至极,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沈澈识大体,懂大局,他的托付没有错。
外边的爆竹声此起彼伏,一整夜都没有停歇过。
沈澈坐在沙发上,陪着父亲,也陪着欧阳。
——
陶家
陶政:“楚楚,再给欧阳打电话试试。”
陶楚楚:“打了,一直没人接,爸,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她要故意躲起来,我们是找不到她的。”
朱美盈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哎呀不好,沈澈会不会把两亿的彩礼要回去?那我们要不要把那三块地要回来?好歹也是地皮,不能白给啊。”
陶政:“这你多心了,白纸黑字都签好了,合同上可没有写嫁妆彩礼,那只是沈澈嘴上那么一说而已。”
陶楚楚愤愤不平地说:“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