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几片半枯的树叶被吹落下来，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又滑落到了地上，踩一脚，发“咔呲”一下清脆的声音。
路上偶尔有车子驶过，汽车大灯会照亮这里，陶欧阳使劲挣扎着要他放手，万一被人看到，那她就更加有口难辩了。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会放手。”沈澈也执着得很，非得要一个答案不可。
陶欧阳干脆抬起头，直接面对他，问道：“那如果我把钱还给你，你是不是就不来纠缠我了？”
沈澈的心脏猛地一揪，他借她钱，可不是想要她跟他亲近，他没那么龌龊的想法啊。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认定了，那他就坐实了吧，“是，但是短期内你还不出钱。”
陶欧阳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把钱还给你，你就别管也别打听我的事，你要说到做到。”
沈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她现在拿什么还钱？！可她这分明就是明摆着的激将法啊。他迟迟答应不下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陶欧阳趁机说。
沈澈严肃地看着她，看她能玩什么鬼花样，他郑重说道：“你还不还钱，跟我关不关心你，没有必然联系。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会知道。”
“你??”陶欧阳不悦地抿了一下嘴巴，还是斗不过他啊，她带着恳求的语气说，“你先松开我，这样拽着我算几个意思？我又不是残障人士需要人搀扶才能站稳。”
沈澈终于松开了她，但目光依旧在她的脸上流连。他多想自己能为她遮风挡雨，他多想每天回家就能见到她。
沉默良久，面对他炽烈的眼神，陶欧阳都有些尴尬了，她说：“好冷，我要进去了。”
沈澈没有理由让她再多停留一会儿，于是，他侧身一站，“恩，那快进去吧。”
陶欧阳没有再看他，头也不回地往学校大门走。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的，说爱说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知道他经常来学校，可她从来都没有找过他，尽可能地避免见到他。
每每见到他，伤心惆怅的只是自己，她想早点走出那段过去，她很想走出来。如果可以，她宁愿跟他永远都不再有交集。
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方崇岩，就赶紧接了起来，“喂。”
“欧阳，我爸答应了，他说明天去医院探望你爸。”
“哦??”陶欧阳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走，她怕自己忍不住回头看沈澈，听到方崇岩的答复，她既高兴，又心痛，没错，是心痛，狠狠地痛着。
“欧阳，我真高兴你能在困难的时候想到我，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好想现在立刻能见到你，你在哪啊？”
陶欧阳有些乱，慌慌张张地说：“啊？哦，我刚回学校，挺冷的，不想出去，你也别出来了，明天医院见吧。”
方崇岩笑了两下，有点害羞，也有点腼腆，“欧阳，那以后??咱们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猛地，陶欧阳捂住胸口，这感觉，跟她当初得知自己被沈澈抛弃的时候，是一样的感觉，因为没钱没势，她总是在被动，总是被选择，被抛弃或被强迫。
这一次，唯一让她庆幸的是，方崇岩是要她，要她好过抛弃她。
“欧阳，欧阳？你怎么不说话啊？”电话那头的方崇岩真的是很高兴，透过电话都能感觉到他跟个小孩一样雀跃，“欧阳，我真的很喜欢你，虽然以前我确实不够专一，但对你，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孩这么执着过。”
“你别说我卑鄙，我只是需要这么一个机会，你就当是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真的，你不会后悔的。欧阳，你在听我说话吗？”
陶欧阳深吸了一口气，这空气可真冷啊，“在听，方崇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
“呵呵，不用谢，你别觉得我卑鄙就好。”
陶欧阳心中的酸楚没法言说，她只说：“方崇岩，我们家的情况我相信你都知道，谢谢你没有多问，也谢谢你能借我这么多的钱，以后我会还的，只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不用还，你人都是我的了，还要你还钱干什么？！”
“??”她鼻尖一阵酸楚，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爱的人就在离她不远的身后，可是她却不得不走向另外一个男人。
她最唾弃最鄙视的事情，就是为了钱而出卖自己，如今，她成了自己最瞧不起的人。
“这钱，我一定会还的。”她坚定地说。
方崇岩笑笑，“那好，你慢慢还，用一辈子的时间。”
陶欧阳真的说不下去了，“那个??就这样吧，我要赶稿子，还有毕业论文要写。”
“好好，知道你勤奋，那挂了。”
“恩。”
挂了电话，陶欧阳已经走出了好远的一段距离，回头看看，已经看不到校门外的任何，只能看到那里通明的灯火依旧辉煌，以及辉煌后面的昏暗和深沉。
她知道沈澈肯定还在那里，只要她走出去，就能看到他，但是，脸上的疼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不要再跟这个已婚男人纠缠不清了，小三这顶帽子她不会戴，也戴不起。
——
翌日，方城和妻子，还有方崇岩，一家三口带着厚礼来到了医院。
陶家几乎已经众叛亲离，自陶政出事之后，根本没有亲友过来探望，今天忽然又是花篮又是礼品的，连病友们都议论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