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蕴涵显然意外,扭过头来,看窦昌戎,这是向他讨主意,窦昌戎乐乐呵呵高高兴兴地向她打个可以的手势。
张蕴涵转过来身子,也乐乐呵呵,高高兴兴,“今天过年,大家同乐,当然行了,问声大哥,你唱个啥哩?”
张蕴涵的老土话,学得惟妙惟肖。
“哈哈哈。”台下乐得开了锅。
“俺唱个端湖腔,现编的,”这四十多岁的男人,不怯场,见张蕴涵这样的鼓舞他,更兴奋,说话间,跳上戏台子,掀一下三块瓦的毡帽,再解开外腰带,麻利地免免对襟棉袄,系上,斜一眼张蕴涵,嘴巴子一咧,嘴里油腔滑调地开始了端湖腔:
“哎呦,俺的妹妹来。”
张蕴涵猛一愣,眨了三下子眼皮,赶紧地想,才明白,这是让她当托,这大哥的戏,是要开场了,于是,进了戏,腰一扭,赶紧跟上,“哎,大哥哥,有嘛说?”续完后,自个乐得,哈哈哈哈,笑得弯了腰。
“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乐开的锅,加到了八十印。
那人唱的是丑腔,也不用胡弦(二胡)配音,扭着女人步,自顾自的在戏台子上转着扭着唱起来:
“哎呦妹妹来,听俺把话讲,
日本鬼儿来到咱家乡,
哎呦妹妹来,
来到咱家乡,
抢了这庄抢那庄,
烧杀又抢粮,
哎呦妹妹来,
咱俩快快去逃荒,
外出去逃荒,
哎呦妹妹来,
受尽了千般难,
来到了清河乡,
哎呦妹妹来,
干脆你入妇救会,
俺把民兵当,
消灭日本鬼儿
咱俩回家成亲睡新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