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园原来的小厮全部被换走,由新买来的小厮服侍在叶建彰身旁。
叶建晟进了竹园时,看着一张张生面孔,不由得打开了折扇遮住了自己的脸。而折扇挡住了叶建晟幸灾乐祸的笑。
叶建晟摇扇步入正房,叶建彰坐在书案旁,左手上绕着条帕子,隐隐可见褐色的药膏包在其中,右手持着笔,正在一步一画的写着字。
孙妈妈在一旁正在抹眼泪。
叶建晟进门把折扇一合,斜插在自己的后颈上,直奔到书案边,抢下叶建彰的笔拉他的左手就瞧,“怎么好好的大伯就打起你了呢?”
叶建彰也不作声,只低头抽出被叶建晟拉住的手。
叶建晟贯常会察言观色,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探过身来问道,“怎么?被人告了黑状了?”
叶建彰挪天眼,又去拿笔,被叶建晟一把按住了笔。
叶建彰本就心烦,他朝着叶建晟嚷了声,“父亲还叫我抄书呢,你再闹我何时能抄完!”
叶建晟索性夺过笔直接把笔丢在地上,他的声音比叶建彰还大,“抄什么抄?!你手都成这样了,纵是不握笔写字,如何扶案?!”见叶建彰不语,叶建晟又吼道,“你到底懂不懂谁是真心疼你的人?我问你话,你倒爱理不理的,若是如此,此后别去找我!”
叶建晟说完就要走,叶建彰起身拉住了叶建晟的袍袖,声音低低的,“二哥,你别恼……我……我也是气极,并不想和你吵的……”
叶建晟这才转身随着叶建彰重新坐下来,叶建晟摆手打发走服侍的人,才问道,“你让谁告了黑状了?”
叶建彰半晌不说话,叶建晟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定然是你那好二姐罢!”
叶建彰的嘴角抽动下,到底没说出话来。
叶建晟就在一旁骂了起来,“你纵是功课没背好,到底有先生来管,**什么事?!别说你是她亲弟弟,就是两旁世人,也会帮着瞒着,哪里有先去告状让大伯打你的道理?!”
叶建彰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叶建晟在一旁义愤填膺着道,“只这个闷葫芦被她欺负还不知道自保呢!我说刚刚怎么看孙妈妈哭了,定是也是因为那个土包子罢?孙妈妈是不是也开始管束起你来了?这大概也是那个土包子的主意罢?我说你倒也有点爷们儿的气势好不好?怎么连个管院子的乳娘都管不住呢?!”
叶建彰怕叶建晟再说孙妈妈,忙说,“二哥不知道,孙妈妈也是有苦处的,她被二姐叫去了吓得不轻。”
“又是那个土包子!”叶建晟气得从座上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好几圈。随后又跺脚骂道,“不是我说她,她到底要做什么?手伸到你的院子里来,又害你被大伯打,她就这么见不得你安生么?非要逼死你么?!”
叶建彰被叶建晟说得脸色也不好看,他低唤了声“二哥”,却被叶建晟打断了后面的话。
“你就是太老实了,还念及亲情,可人家何时和你念及亲情了?我劝你快些醒醒罢,别有一天让她吃了,你还傻傻的惦记着一母所出的情分呢!你瞧瞧,你瞧瞧,这都管到哪里来了?!今日是你乳母,明日指不定又是谁了呢。你倒说说,以后谁还敢在你竹园里当差啊?!”
叶建晟说着,抬手一指院子里,“我的兄弟啊,你看看,人家一句话连你的小厮都换了呢,你若是再有那妇仁之仁,真就是让你吃了都吐不出骨头了!”
叶建彰想想孙妈妈委屈着拉着他哭的样子,又想起叶世涵暴怒时扬着戒尺的狰狞,叶建彰咬紧了牙,“我……我定然不会饶了她!”
“这就对了!”叶建晟拍在叶建彰肩膀上,“你要让她知道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给她个警示,以后叫她少管你的事,这才像个爷们儿!”
叶建彰听闻此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
在桂花飘香时节,传来了叶建舒中举的消息。
叶建舒中的是乙榜第五名。
这个消息如惊天爆竹一般,在沐恩侯府炸开了。
叶老太太欢喜得不得了,先是开了祠堂,带着孙男弟女一同告祖祭祀。又是打赏下人,还在府里热热闹闹的摆了一桌,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用了盛宴。
第二日,邹府里的人也到了,来人先给叶建舒送了贺礼,才报喜说,邹清然中的是解元,乙榜第一名,比叶建舒还多出四个名次来!
叶老太太更为欢喜,打赏了来人,并着人给邹清然送去贺礼。
邹清然中了解元一事传遍了沐恩侯府。
三小姐对着南天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惹得一旁的六小姐嘻笑不已。
三小姐羞红了脸,作势要打六小姐,六小姐拉住了三小姐的手,晃着头笑道,“三姐姐,你快叫姨娘帮你讨个主意罢。”
六小姐也不说是什么主意,三小姐却已经明白过来,脸更红起来。
邵姨娘不用人叫,带着丫头来到了梅园。正好见三小姐和六小姐嬉闹着,邵姨娘拦了姐妹俩,携着三小姐的手一并坐在小炕上,道,“六小姐虽是玩笑,可是我也觉得此事不宜拖延,然哥儿已经拔了头筹,若是再等,只怕邹府要被人踩烂了门槛。”
三小姐红着脸说,“姨娘即是有主意,又何苦来寻我呢?”
言外之意,只叫邵姨娘替自己求叶世涵去。
若是平日里,邵姨娘定会笑着答应下来。可是今日,她却不敢贸然应下此事。
叶世涵因对邵虎山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