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衣衫轻动。
宋令箭挑衅道:“方才那句话你只说了一半。若是全天下与我为敌,她会不会是我的敌人我不知道,但你韩三笑绝对是第一个与我为敌的人!”
与我为敌?这话,会不会有点太重了?
“蹦”的巨大一阵关门声。房里静寂沉闷,宋令箭又使出她的必杀技,撂完狠话关门走人。
“不知所谓的女人!”静了一会儿,韩三笑低骂了一句。
我全身已有知觉,故作镇定地辗转过身,背对着仍在房中的韩三笑,悄然流着痛楚的泪。
韩三笑叹了口气,因我转过身床侧空了一大块,他便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地坐在了我床侧,我感觉自己脖子一紧,他好像系了什么东西在我脖上,一股清泉的香味从他手指上散发出来,令人精神舒朗——只是我没有心情去体会
他给我系好东西后,本想探头来看看,我却将脸瞒在被子下,我被他看到我满脸的眼泪。
他叹了口气,手在我头上轻轻拍了拍,像个父亲兄长。
父亲——我爹不会死的,他明明在我梦里活得那么鲜明生色,他怎么会死?
“也许那臭女人说得对,我不应该将你包围在谎言之中,所以你才这么脆弱,没有我们的时候,你明明很坚强的。”韩三笑失落地在我床侧轻声道。
信是真的,那个姓燕的少年,是真的,他说的话,应该也是真的。
我爹,死了?
我紧闭着双眼,悲痛像骨虫一样侵蚀着我的内心,我心痛到要吐,却不敢发出声音。
韩三笑,你快走吧,让我独自一人呆一会,让我缓一缓,哪怕只是尽情地流个泪。
韩三笑起身走了出去,门轻掩着,我能听到他在院中跟夏夏的对话。
夏夏问他道:“干嘛这么盯着我?哪里不对劲么?”
“没有。”
”呀,好漂亮的小珠子呀!”夏夏脆声叫了起来。
“小东西,在外头见它可喜,就买下来了。你一颗,燕飞一颗。”
韩三笑刚才给我戴上的,莫非就是他说的这小珠子?
夏夏开心道:“我也有份呀?这颗是送给我的吗?”
韩三笑道:“哥花了好几个月的月钱,比不上什么珍珠玛瑙的,凑和着戴吧,你千万别说要给钱接济下什么的,随便请我吃几只鸡就好了。”
“这可比那些都漂亮呢,三哥真好,谢谢三哥。”
“我出去办点事,照顾好燕飞。”韩三笑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沉重,然后就走出了院子。
他一走,夏夏马上蹑手蹑脚地走到我房门口,小声在门口叫道:“飞姐?飞姐?”
我咬牙忍着哭声,不想被她知道我醒着。
夏夏却没走,反而推门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我床前,轻轻为我掸了掸空出来的床侧,压了压被子,她连呼吸都摒得很轻,生怕吹动我的发丝。
“飞姐,你醒了就好了,咱们以后都好好的,恩。”夏夏用气流低声道。
我颤抖了一下,假装在咳。
夏夏拍了拍我,又蹑手蹑脚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