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张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夏夏气呼呼的脸,还有边上那个一脸嘲讽的燕错。
燕错怎么在这儿?
我在哪儿?
我支起身子,夏夏马上把我按下去,气道:“以后再也不听你的胡话陪你瞎闹了,飞姐,你胆小就别老是要挑胆大的事情做,把自己吓得厥过去就算了,还得累我把你这么大老远背回家!”
燕错翻着眼睛,嘴边挂着嘲笑。
我扁起了嘴,我吓晕过去了么?真丢脸——
夏夏瞪着我道:“飞姐你看到什么了?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就是被你的样子吓到了。”
我拍了拍脑门子,连带着后脑勺上的伤口一阵阵痛:“我见鬼了——而且还是两只,吓死我了。”一想起那两着歪着脑袋瞪眼看着我的鬼,我马上闭上了眼!
燕错仍旧翻着眼睛,不屑道:“无知妇人。”
夏夏扭头瞪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指责我:“就知道你会胡思乱想看花眼,以后不准再往那地方去了,大白天的也不行。”
“哦。”我懊恼地叹了口气,明明是自己狠心咬牙说要去的,还是这么不争气地吓昏过去了,而且现在连燕错也知道了,不知道以后得怎么鄙视我。
话说,燕错怎么在我房间?特地来看我吗?
——我往他的手看去,手背上包着纱布,上面还有已经发黄的血迹——这个燕错,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该换纱布清洗一下了。
燕错的手往身后放了放,似乎知道我在观察他的手,表情也马上冷了起来,厌恶地瞪了我一眼。
“飞姐醒了哦,看来候在边上多时,都不及出去打个水要凑巧。”海漂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冒烟的茶壶。
燕错转头看了他一眼,马上走到了他身边去——
原来燕错不是来看我的,他只是跟着海漂一起来、顺便来嘲笑一下我的而已。
“听说飞姐进西花原见鬼了,夏夏怕你醒来害怕,特地叫了我们来给你充充人气呢。”海漂给我倒了杯茶,好几天没见着,我觉得他好像又变了许多,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瞪了一眼夏夏,道:“知道是糗事,还到处跟人家说!”
夏夏笑道:“这样以后才不会有人陪你瞎折腾,迟点三哥哥来了,我还得跟他说,让他笑死你。”
我厚着脸皮道:“去说去说,反正都被他笑习惯了,我才不怕他笑。”
夏夏咯咯笑,燕错则皱眉看着她,仿佛这里的欢声笑语对他来说毫不相关。也是,他的耳朵还没有好,若不是看着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我伸手拉了拉海漂,对于海漂,他既像我的兄长,又向我一直在照顾长大的弟弟,所以拉着他就像在拉着夏夏的手一样,我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海漂也任我拉着,坐在我床头,道:“听说还伤了别处,等令回来了让她仔细看看,伤在头处可大可小。”
我笑了笑,感觉有点吃力:“一身是病,不在乎多一处伤,咱俩好久没坐着聊聊天,看来得我这么卧病在床了,才能好好见你一面。都是大忙人呢?”
海漂笑道:“兴许是飞姐更忙呢?”
不知道海漂这是随口的玩笑,或者是真的另有所指,我心虚地垂下了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海漂拍了拍我的手,将手掌盖在我的手背上,他的手真好看,先前因为噩梦抓挠而断裂的指甲早已长出,修整得干净利落,根根如玉般晶莹,相比之下我的手反而粗茧丛生,不像是个姑娘家的手。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海漂的手这么细皮嫩肉,根本就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才有的手。
海漂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飞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游神回来,见海漂正又眼明亮地对我笑,碧绿的眼睛像星星那样会发光,笑起来的样子带着些许纯真,让人很温暖,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笑容中带了些忧伤,像一线游走在清水中的锦丝,流转缠绕。
夏夏自觉道:“那你们好好聊聊,我正要出去准备晚饭,那个燕错,你总嫌我的菜不够入味,你这下自己有空,倒是自己做个让大家瞅瞅。”
燕错眼睛一翻,当没听见。
海漂看着他们笑。
夏夏也翻了个白眼,道:“也是,手伤成那样,估计锅铲都拿不住,倒是稀罕吃你帮的菜能成仙呢。”说罢自己开门出去了。
燕错眉一皱,马上跟了出去。
我窃声笑道:“这夏夏,还真有法子能对付燕错呢。”
海漂笑道:“燕错这个其实很简单,只不过他太习惯保护自己,可能是害怕失去吧,所以不敢靠近。”
我心里突然感觉有点酸涩,道:“是啊,就跟宋令箭一样。”
我看海漂的笑一如既往,即没有迟滞,也没有忧伤,继而问道,“你跟宋令箭,相处得还好么?”
海漂看着我:“飞姐为什么问这个?我们哪里有让飞姐担心的地方么?”
“没有,就问问,可能是眼睛一直瞎着,都没怎么瞧见你们呆一块,宋令箭这个人看起来很不好惹,其实她心地可好了。你们住在一起,同进同出的没少看她脸色吧?也就韩三笑跟她斗斗嘴,我知道你肯定总是被欺负的那个,现在我眼睛好了,可以为你出气了。”
海漂失笑道:“飞姐为何与我说这个?他们对我都好。你知道令最不喜欢你到处在她背后说她好话,将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都破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