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等待的时辰,让我回想起当年在黎雪家等待连孝出现的心情是一样的,每一阵风声,每一次远方的叫喊,都让人的心一紧。
大院的石桌上真的有几串上官衍用纸袋包好的糖葫芦,我将糖葫芦放到了檐下的桌上,生怕余辉将它热化了。
夏夏并不是个贪嘴的孩子葫芦,她说她小时候每次走在街上,握着手里不属于她的钱,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为自己买一串别的孩子都吃得起的糖葫芦,她想尝尝那红红圆圆的东西到底有多甜,为什么别的孩子一吃脸上都会带着幸福,对她来说,糖葫芦已经成为一种幸福的标志。
夜色将最后的亮光吞噬,我全身冰凉,站在巷口愣愣地看着,希望那个看起来很可信也很可靠的上官衍能带着夏夏回来,我保证不会责怪她的贪玩,我保证同意让她一次吃两串糖葫芦——
夏夏——夏夏,你要回来,你不能像他们一样,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正想得胸口发痛,突然听到巷道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迎出去一看,看到的竟是项武,他怀里抱着个人朝这边飞奔而来。热门
他眯了眯眼,看清楚我后马上道:“燕老板,夏夏晕过去了。”
我大惊:“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上官大人呢?”
项武道:“我在柳村碰上上官大人,他正带着夏夏回来,我力气大脚程也快,就带着夏夏先回来,免得您着急。”
我看了看项武怀里的夏夏,她脸色极为惨白,总是笑着的脸上带着恐惧与哀怨,雾坡——我第一个直觉!
“她——她是不是误入雾坡了?”我全身发抖。
项武道:“没有,我们是在离雾坡有好几里路的边道上发现她的,她浑身时冰时凉,可能是着风寒了吧。”
我慌乱无主,为项武引路开门,让他将夏夏抱进了我的房间。
项武俯身小心地将夏夏放下,我手忙脚乱地给她脱鞋盖被。
项武喘了口气,想是再强壮的着抱着夏夏走这么远的路都会累,我起身道:“辛苦项大哥了,我给你倒水去。”
项武道:“不必了,上官大人还在路上,我回程跟他碰个头,说是夏夏已经送到这了,也请他放个心。”
我泪出眼眶,平时素无交集的人,却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伸以援手,的确感慨万千,我将他在梦里梦死不说,甚至还怀疑他的身份,细声道:“谢谢,谢谢你们。”
项武看着床上的夏夏,吁了口长气,道:“这丫头,忙里忙外,想是累坏了。上次我送来的野鸡,见她炖了却都放在盘里没吃,该不会不合胃口吧?”
野鸡?——
放在盘里没吃?——
不是,夏夏根本就没有吃,她送进来饭菜好几次,我记得每一次都有鸡肉有鸡汤,但我根本没有胃口动筷,每次她都失落地端了回去,难道这一整只野鸡,她就一门心思地要为我补身子,自己却连块肉都不吃么?
项武道:“我该去找上官大人了,不打扰了,告辞。”
我忍着泪意微笑道:“有劳了,代我向上官大人说谢谢。”
项武抱了个拳,退身走了。
夏夏在床上蜷成一团,凌乱的头发被汗水粘扑在脸上,皱着眉,轻发着抖。
我为她压了压被子,她突然颤抖着眼皮,流着泪梦呓道:“别——别丢下我,带我走——求求你——”
就像五六年前那个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恐惧与戒心的孩子,脏兮兮,乱糟糟,抬起头来的瞬间,那对干净清澈的眼睛顿时照亮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