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往事令他感到痛苦,于是,眼中波澜,便瞬间化作了愤怒和仇恨。他忽然觉得,若不是闵如堃设计带丘羽羽上山,一切或许不同。
想到这里,他忽然愤懑不已,眼中冷光化作了怒火,手中刀,忽然变得更加凌厉。
闵如堃大惊,急忙伸刀去挡,此时,他已明白,自己的话终究是激怒了王遮山。
一个“情”字,不光可以令人软弱涣散,亦能令人愤恨奋勇。
闵如堃内心叹气,这铤而走险一句话,并没有起到他原本设想的作用,王遮山只精神松散,伤心愤懑了一刻,便立刻变得怒不可遏,杀意较之前简直是翻了百倍。手中刀,瞬间成了所向披靡的绝锐利器,直刺闵如堃要害,丝毫不再手软。
“当”一声脆响,闵如堃双目一闪,心中暗暗吐出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好歹接住了这千钧之怒的一刀,护住了自己差点粉身碎骨的身体。
王遮山的脸,就在他的眼前,血红双眸,似是泪光滔天。他的手,却是死死握着刀把,毫不犹豫向前发力。两刀锋凌空相抵,刀锋相格,不断发出刺耳的摩擦之声。王遮山每发一分力,闵如堃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恐,他只得再加两分力,方能继续与那带着恨的刀对峙。
他终于知道,世上任何内力,都不如仇恨的爆发力强。
王遮山一错刀锋,闵如堃立刻再格挡上去,“当”的又是一声响,好歹再次格住,那拉起的火花,在二人怒目而视的眼前绽放如火。
王遮山眉头越皱越紧,双眼充满热血,那血红的光,照在闵如堃闪烁不定的眸中,令他心口越来越沉。此刻,纵然是内力远远超过王遮山,他也毫无胜算。他知道,王遮山这一刀,纵然错位百遍千遍,也是志在必得的一刀,或许会劈断他的染霜刀,割破他的喉咙。
他自然猜测不到这些年来,王遮山所经所历,每一桩都是心头裂伤,永远不能愈合。他更不知道,王遮山不但知道丘羽羽身在何处,还正在经历心的煎熬。
于是,王遮山陡然失控的心,化作了煞气漫天的杀意,令他胆战心惊,却又毫无解法。眼前的王遮山,变成了嗜血的猛兽,任何力量也不能阻拦。他忽然感到绝望,不觉间身子已经向后倾斜,手中刀,被王遮山沉沉向下推去,刀锋处,似乎已经有了隐约豁口。
闵如堃瞪着眼前令人恐惧的脸,心里一凛。然而,他如何甘心就此罢手。片刻间,他四转眼珠,计上心来,但见王遮山不过是奋勇之力,于是忽然喊道:“你不能杀我!”
冷光掠过王遮山冷峻的眼睛,他丝毫不为所动,微微张着的嘴,露出几乎咬碎的牙齿。咬牙间,他只继续发力,几乎就要将闵如堃那把背嵌铜环的染霜刀劈断。
“你不能杀我!”闵如堃见他不为动容,心中一凛,不觉间冷汗丛生,终于惊慌失措地拧起了眉头。
漫天沙尘中,王遮山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的眼中,只有闵如堃令人作呕的脸,不断令他感到愤怒,手中刀,毫不犹豫,一路向下推去。
眼中血,早已化作冰霜。
“你不能杀我!”在他地狱般的目光里,闵如堃终于惶然大喊。